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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瘦》读后感

(作者简介:

唐敏,女,1954年8月出生于中国上海。

1959年随父母迁居福州。

曾当过知青,后到福建省图书馆任管理员。

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曾多次获得国内外文学奖,1970年因小说《太姥山妖氛》入狱。

近年来著作不断,《走向和平》、《圣殿》等作品一再轰动文坛。

长篇小说《红瘦》是一本很打动我的书。

说作者唐敏是现代才女,一点不为过,她通过有限的史实以及对李清照仅存诗词的研究,发挥她超凡的想像力,给我们还原了一个生动、鲜活、完整的李清照。

书中讲李清照14岁就开始填词,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也没有放弃对词的追求。

她的一生可以说是为文学而生,又为文学所困,最后为文学憔悴到死。

读完这部长篇,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优雅的女人,一个婉约的女人,带着她的华美、伤感又真情的宋词,穿越历史的硝烟,穿越岁月的风雨,款款地向我们走来。

诉说着她颠沛的人生和痛苦的婚姻。

看第一部北国篇时,多半为她对文学的追求,对词的执着而感动,书中展现了不少她的词作,让我看到了一个多才而又多愁善感的李清照。

而看第二部南国篇时,数次为她落泪,丈夫去世,他们一生的收藏一次又一次被劫,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真正感到了她的孤独寂寞。

她实在不该生在那个战争频繁的年代啊,但她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并且成了北宋到南宋两个时代之间的词坛承前启后的词人。

她实在太柔弱了,但她又太多才了。

真为她一生心血的结晶《漱玉集》的失传而感到遗憾,要不然词海中又将增添许多光芒四射的词篇啊!

《红瘦》无须夸张地说,是一幅浓墨重彩与素笔白描相结合的历史画卷。

作者以自己对历史的研究与领悟用富于才华的文笔,依着历史发展的脉络,把一代才女李清照由“兴尽晚回舟、误人藕花深处”的少女天真、无忧无虑到“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的情感笃深的伉俪之情,由“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离别寄情相思到“梅定妒、菊花羞、画栏开处冠中秋”的不污于泥的高雅气质,由“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的中年情结,直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国破家亡痛、颠沛流离苦、丧夫婿居怨、无限哀愁郁结于心的晚年心境,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我敬佩李清照,更欣赏她与生俱来的聪明和才智。

她风姿绰约的一生,她香如兰芷的慧心,她婉约清丽的词章,让我永远高山仰止!

 

《太姥山妖氛》   作者唐敏

 

   在山里头,有一个人变成了牛。

这还是我的朋友阿路讲的故事。

这件事为千人所见。

   在上次写的《诚》一书中,提到太姥山里有个民兵连长。

他个子高大精壮,理个平头,太阳穴那儿整日暴着青筋,眉眼微微向鬓角处吊起,一派京剧中武生的模样。

他喜欢皱眉头,所以,眉心中立起两道深深的沟,像括弧一样合起来,如同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

   连长还喜欢出人头地,觉得他手下的武装民兵是全乡镇实力最雄厚的,所以他就把民兵连改成民兵营,当起了民兵营长。

在大队部里弄了个房间放枪弹,并在门口钉个“营部重地闲人免进”的木牌。

   营长是个天生的军人料子,可惜是独子,不然准能入伍,当个真正的营长。

他实在有股男儿气,不近女色,而且海量,越喝酒脸越青。

据他自己说,假如赌钱,他的技巧高级了,而且手气也好极了。

   “关键是头脑要冷静,”营长说。

“输赢都莫急,别人昏了头,一把牌乱发,我看得清楚,算好了下牌,准赢”

但是没见他真的赌过。

他说:

“我这个人有决心,说不赌就再也不赌了!

营长喜欢受重视,喜欢带着民兵前呼后拥地在各村庄间风一般的卷来卷去。

大队开起会来,他准是早早到场,然后大声地发言,弄的满屋子是他的声音。

只要比他大一点的领导表扬他几句,他就会勇气百倍,冲出去干天不怕地不怕的事儿。

   营长就是人缘不好,老也入不了党,每逢党内开会,把他关在门外,他就悲愤如同一只孤独的豹子,心中体会外乡人的无所依靠。

   营长本不是太姥山人,而是在山北面与浙江交界初的海边,那儿有个著名的天然深水港沙埕港。

营长本是那儿的人。

七零年战备,疏散沿海的渔民,营长携妻子带儿女,毅然报名到山区来落户,留下他的老母亲守着沙埕那儿的破房子。

   营长夫人和他一样得高大,甚至容貌也像兄妹似的。

营长夫人的亲哥哥是当时公社党委副书记,就这一点非常了不起。

营长努力地表现了许久,还是入不了党时,是这位大舅出面,说服大队吸收营长入了党。

据说,入党那天营长的眼睛里噙着激动的泪花。

他这个人就喜欢这样,把每件事情都弄的有声有色,有悲壮的色彩。

营长最最瞧不起的是小气鬼。

比方阿路,营长就非常瞧不起她。

营长夫人托阿路买夏天的裤料,像城里人时髦的那种又薄又挺刮的裤料,阿路托人到上海买来了,是比市场价便宜百分之三十的内部价,颜色也是深蓝灰的,好看极了。

营长夫人拿在手上怎么搓,那布上一点不留皱纹。

她口口声声地夸奖,接着拿出钱来,要算给阿路。

阿路说:

“以后再算吧:

”夫人顿时脸上生花,说:

“不行不行,怎么好意思呢?

”她拿出钱来,硬要算帐。

不幸的是愚蠢的阿路真的同她结了帐。

营长回家以后,一听用几十元钱买下了这块只能做两条夏天里穿的不顶用的裤子的料子,他勃然大怒,立时要转卖掉。

乡里人都不要。

说这么薄的裤料经不起洗两水,冬天就不能穿了。

酸酸地说这么时髦的裤料,还是让城里人有钱去闲穿吧。

叫营长夫人听了浑身难受。

营长气极了,要把这块布料扔进溪水里。

因为他们连日常生活的钱都快没有了,怎么经得起白白地牺牲掉几十元钱。

   于是营长决定到处去败一败阿路的名声。

接着借实弹打靶的机会,当众整一整阿路,让她尝尝小气的滋味。

阿路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名誉如何地受损害。

她沉浸在另外的生活感受中。

   直到今天,谈起太姥山的故事,阿路才体会到营长当初的心情。

“一个工程师的女儿,在乎这几十元钱吗?

真是越有钱越做的绝啊!

”营长切实地感到城里人性情中的冷酷,“只有资本主义才这样斤斤计较!

阿路这人看上去挺乖的,心里实在狠,难道她收得下去吗?

是我们流血流汗做出来的的!

不像她爹,每月有那么一把一把的钞票!

如今阿路丈夫的姑母是个侨眷,女儿嫁到新加坡,是房地产经纪商的媳妇。

姑母直说女儿小气。

因为女儿回来坐月子,买了各种东西后尚余八百元人民币,她把这些钱存进了国内银行她的户头上。

姑母和其他亲属老是说:

“剩这些钱,好意思存银行,不会各家分了做人情。

又不是没钱。

一嫁到新加坡,公爹就给她现金盖了一幢小洋楼,又分了财产给她的。

越有越小气。

   事实上,姑母的女儿也带了不少东西回家,连阿路也分到过几件衣裳的。

穿了这种衣服,在人前很荣耀,像征某种地位。

于是姑母的女儿在人心中总留下些冷酷的气味。

如果当年,阿路不收营长的钱,让他们夫妇享受一下这份荣耀,给他们一点城里人的光辉,对他们的一生是多么有意义啊。

以人的一生来计算,几十元算什么?

   但是现在明白已经来不及了。

   营长已经死了。

   当时要把料子扔进溪水中的那种受了欺辱的心情,越发强烈地显现出来。

                

                         大 轮 回

 

   营长死的突然而奇怪,甚至非常残。

阿路没有见到那场面。

她已经离开太姥山五年多了。

他是干爹的亲女儿,也是阿路的干妹子从太姥山进城来,住在阿路家里时说起的。

   阿路的干爹是个老技农,没文化,但是聪明能干极了,共有儿女九个,加上阿路这个干女儿,凑成十个。

和干妹子聊天,阿路问起太姥山的人和事,问到营长。

干妹子说:

“什么营长?

   “就是王练忠啊。

   干妹子说:

“他发配去做牛了!

   阿路听不懂,再问。

才知道营长王练忠同志已经逝世,并且被阎王罚他轮回了一世,变成了一头牛。

 

   营长死后因此而变作了民间故事,他的名字将久久地留在太姥山区。

 

   营长本来在大队的米厂里当副厂长兼搬运队的队长。

这是当地最美的、收入最多的差事。

公社粮站的米都在米厂里碾,加上所有运到蹯溪的货物,都由米厂里的人搬运,比起终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简直威风极了。

后来搞改革,兴承包,营长和几个人包了米厂,加上他的夫人进了“合作医疗”里做事,夫妻俩还是比别人强多了。

营长身体极棒,力气极大,再加点权势,同他合股的人总感到受了委屈。

凡是能赚钱的活,营长总是勇往直前,大干一场。

不好干的事就让别人去做。

特别是清晨起来给碾米机加油保养这种事,他是从来不干的。

那时刚刚兴起什么“专业户”的新名堂。

太姥山的人心里活活的,也打算从合作组里分解出来,彻底单干。

但是领导上面似乎很犹豫。

事实上,大队和公社的干部们,内心惶惶的是另一回事。

听说四川省已经取消了公社、大队的名称,改称乡镇了;许多脱产半脱产的饭碗都要打碎了。

   这当儿,头春的新茶已经采完、制好。

人心里乱乱的,痒痒的,对明天充满想像。

 

   这天夜里,营长很高兴,和他的一伙哥们打了一场联伙,煮了好几只鸭子吃了。

人像灯泡一样闪闪发光。

营长喝得不多,想得很多。

他像从前赌钱时那样,脑子里冷静极了。

他盘算着,到底怎样能赚到钱。

不知道想的怎么样了,他开口对连天吹牛的哥儿们说:

   “要有真本事。

赚钱要有真本事,才能把钱骗进口袋里来。

真本事啊。

   也许,是对从前生活的概括吧。

   接着回到家里。

他对夫人说:

   “有钱了,在这儿盖房子。

   他夫人笑起来。

营长正色道:

“不是笑话。

明天再对你说,我有盘算。

   然后,营长酣然入睡。

   一夜无话。

 

   营长有个叔父,在太姥山里搭个草棚子修行。

他不是出家的和尚,也不是在家的居士,是两者之间的“斋公”。

这叔父在草棚里做夜间功课时,营长正和伙伴们吃着煮鸭子,并谈起赚钱的路子。

营长入睡以后,叔父却睡不着了。

因为他一沾枕头就做了个无比可怕的梦。

他梦见多年没有往来的侄儿被一条黑蛇缠身,直至死去。

   老人惊醒过来,想了又想,心中不安。

   漆黑的大山里狂风呼啸,伸手不见五指。

   等到五更天,老人便踏着微微的亮光,赶往蹯溪镇。

 

   营长安安稳稳地睡到凌晨四点,醒了。

他有点奇怪,怎么会醒得这样早。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了,头脑里异常的清醒。

这股清醒劲非常舒服,从昨夜延续到此刻。

   大约四点半,营长起身了。

夫人醒了看了一下,问:

   “这么早?

去做啥吗?

   营长说:

“去米厂看看,今天要碾米。

   接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嘭嘭”地踏着木板楼梯,惊醒了房东。

房东很诧异,一向睡到红日临窗的营长,怎么这样早起身了呢?

房东听着营长如入无人之境的脚步声,听着他大声地打开大门,那响亮有力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房东心中很烦恼。

他老是想要找营长谈谈,把房间要回来。

他楼上的这间房子很好,租给营长好多年了,租金微乎其微等于没有。

   楼上营长夫人打起鼾来。

房东想:

“和男的一样呢。

”于是,也睡着了。

 

   早上给碾米机加油的阿大却睡过了头。

醒来时,已经过了六点。

老婆正在灶间里刷泔水桶。

水声哗哗的,那就是说,稀饭已经捞在大瓦钵里,锅中在烧猪食了。

   阿大赶紧起来,骂他老婆不叫他。

老婆笑笑,说:

   “正想喊你哩,你就起来了。

   阿大说:

“我要先去米厂,再来吃饭。

   阿大出门后,遇到米粉师傅老扁头。

他的头扁扁的,好像没有多少脑浆。

但是他做的米粉却好吃极了。

   阿大和扁头师傅寒暄着,一起到米厂去。

   米厂的门大开着。

俩人吃了一惊,跑进去一看,却没见什么被盗的痕迹。

只听到机器哼哼地发出奇怪的声响。

再一看,总电闸已经被人推上。

照理说,那几条发动机的皮带应该上下左右地转动不停了。

但是皮带们只是哼哼地抖着。

阿大拉下电闸,看到保险丝好好的,又把电闸推上去。

那几条一尺多宽的皮带哗地抖动一下,又停下来哼哼地抖着,扁头师傅说:

   “卡壳了哩,去看看。

 

   阿大和扁头师傅好几天没有恢复常态。

尤其是后来的事态越发严重以后,他们俩成了新闻中心的人物。

到最后,连他们自己也怀疑起反反复复讲过的“事实经过”到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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