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研讨会定当代艺术三十年与艺术史写作.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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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研讨会定当代艺术三十年与艺术史写作

“当代艺术三十年与艺术史评价”研讨会

编者按：

中国当代艺术已经走过了三十年的历程，近几年中国当代艺术受到国际瞩目，艺术市场迅速发展。

在这种繁荣景象的背后，对于这一学科本身存在的问题的焦虑也在蔓延：

如当代艺术的市场化和资本化导致艺术语言逐渐缺乏原创性与生命力；艺术批评失语；当代艺术史写作状况混乱，缺乏学理性的标准；长期以来，西方对中国当代艺术存在着严重的误读……总体来看，目前中国当代艺术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这个关头，如何寻找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使中国当代艺术生态得以完整且规范化的发展，这是学者、批评家、艺术家等各个环节都要关注的问题，并且需要在实际层面进行深入探讨。

针对中国当代艺术的这种现状，《艺术地图》编辑部与中国现代艺术档案联合举办了这次主题为“当代艺术三十年与艺术史评价”的研讨会，就“当代艺术”概念的使用与定义，对过去三十年各种艺术思潮和创作的评价与选择，艺术史的基础研究和艺术史写作如何走向规范化等问题进行了集中讨论。

“当代艺术”是近些年被艺术界频繁使用的概念，但一直以来各界对这一概念都有不同的界定和使用。

由于其概念的模糊性，使用起来就会造成一些困扰和偏差，与会者也根据这种现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最终得出三种角度去界定：

一是从时间/时代的角度；二是从类型/风格的角度；三是从价值评价的角度。

除了从学理的角度论述“当代艺术”的概念，此次与会者还论述了对于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的不同的评价，提出了自己对于如何评价这三十年的艺术标准的观点。

国内外围绕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的艺术史写作，由于资料收集上存在的问题或者理解层面上的偏差，造成了很多与实际情况不符的误读，与会者也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解决方案，如在艺术史写作中应该进行第一手资料的收集，并呼吁建立规范化的学术制度等。

这次讨论会，对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发展历程中的相关问题进行了论述和梳理，明确了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也针对具体问题提出了一些解决的可能性，但这条道路的方向和标准在哪里？

相信这次的研讨会仅仅是大家反思和探索的一个开端。

本刊将继续关注这一重要话题，并对其引发的讨论和思考进行持续关注。

与会人员名单：

朱青生（北京大学艺术学系教授）

朱其（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史博士，策展人）

彭锋（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王春辰（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博士）

杨斌（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研究员，《美术观察》杂志编辑）

何桂彦（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博士，四川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教师）

盛葳（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博士）

刘礼宾（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博士，中央美术学院教师）

陶宇（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首都师范大学讲师）

蔡萌（《中国摄影家》杂志编辑）

林天强（798艺术区管委会）

朱其：

中国当代艺术已经走过了三十年，在各种方向、路线上都做了很多的探索。

有些路线在国际上已经很有名，有些则变成默默无闻的探索，那么我们该如何评价这样的事情呢？

目前的中国当代艺术在很大程度上进入了一种生产循环，而且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现在很多收藏家都对理论和艺术史评价更加关注，他们关心的是自己收藏的艺术品是否更值钱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如何重新寻找一条通路？

朱青生：

对于其他人做的事情，我们很高兴看到他们的成功，但同时也担心他们所遭遇的问题。

当代艺术与艺术史写作这个问题，与我们各自所作的学术工作有间接关系，但与我们追求的目标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们希望现在的当代艺术问题是一个学术问题，学术问题是我们的本份。

我们可以就目前当代艺术的主要问题，提出各自的意见，然后去寻找问题的症结所在。

王春辰：

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有一派持反对立场的人认为，当代艺术已经被妖魔化和市场化，这可能与我们今天的讨论问题有关，还有就是过去的三十年当代艺术是如何演变的？

是否被国际势力和意识形态所影响？

我们可以进行一下讨论。

何桂彦：

当代艺术在20世纪90年代转型以后出现了很多弊端，被保守势力抓住以后进行了全面的攻击。

我们应该看到目前存在的问题，如媚俗化、市场化，但也不能进行全部否定，值得肯定的方面是当代艺术的出现对学术界“一元论”的批判。

当代艺术的概念已经被泛化，如何衡量、评判这种现象就涉及到标准问题，没有标准和判断，就会形成一种其乐融融的局面，这是史论家和批评家所面临的问题，也是艺术史工作者面临的挑战。

如何定义和理清“当代艺术”这一概念？

王春辰：

现在当代艺术已经被类型化，每个人说起当代艺术时都有一种内在的想象。

其实当代艺术在国际上还是有一定的特征，它与现代艺术、传统艺术肯定存在着区别，有时候对它的解释就是“一切当下存在的艺术”，这种解释未免太过简单。

刘礼宾：

也有的认为当代艺术就是前卫或者是官方排斥的艺术。

盛葳：

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如此大范围地使用“当代”这个词，我查过中国80年代的《美术报》和《江苏画刊》，很少使用这个词。

对于“当代”这个概念，我觉得还是应该从时间、地域等方面进行一些限定。

朱青生：

目前“当代艺术”在中国的定义有很大的混乱性。

王度曾说过“如果你让我说什么是当代艺术我说不出来，但是你要做出一件作品，我可以判断这是不是当代的”，他可以判断但不能定义，彭峰你做过“艺术的当代性思考”的研究，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彭锋：

我是做哲学的，可以从概念上说清楚，但不一定与现实相符。

“当代艺术”的概念有三重：

第一，是时间或者时代概念，国际上通常把“二战”或者是60年代以后的艺术看做是当代艺术，这是比较容易进行界定的；第二，是从风格或类型角度来说的，比如有人认为架上油画已经是过去的，就不是当代艺术，而摄影、装置就是当代艺术；第三，是从价值判断来说的，当代艺术应该是前沿的、非重复性的。

当代艺术一定是建立在我们所推崇的价值基础上才能称为当代艺术。

从理论上讲，任何“当代艺术”一定具有前瞻性。

朱其：

很多美术界的批评者，写作时用到当代艺术或者现代艺术的概念，但却不加以解释。

国内外对于“当代艺术”的时间断点是不太一样的。

国外的出版物，如《contemporaryartsince1960》认为60年代以后的才是当代艺术；有人认为是从超现实主义开始的。

就我个人接触的艺术背景，我认为现代艺术是从后印象派到“二战”之前，“二战”以后的抽象表现主义都只能归入现代艺术；后现代主义艺术是从波普艺术到70年代初；当代艺术是从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的艺术，国外大致公认的“当代艺术”的提出标志是1969年意大利策展人哈拉德·兹曼在英国当代艺术研究所策划的展览“当态度变成形式”。

对于三者的辨别，现代艺术与后现代艺术大致是一个体系，都是讲艺术与艺术史的关系，反对过去时期的艺术语言，总体来说是一脉相承的；兹曼的观点是强调艺术表达个人对社会和政治的态度，而态度的表达形式就是当代艺术的语言。

这个解释还是比较符合这二十年来国内外艺术界的状况。

彭锋：

从艺术哲学的角度来分析，跟艺术批评的观点还是有一些不同。

Modernart（现代艺术）一般是从18世纪艺术脱离供养人的体系之后开始的，它与之前艺术最大的区别是强调美和创造性，现代艺术之前的艺术都有目的性；Modernist.（现代主义艺术）始于19世纪末，是专门针对艺术的艺术；后现代主义艺术，打破了现代主义艺术针对自身的情况，开始重新与社会发生关系，而这种关系又分为积极的与消极的，消极的就是把历史上出现的风格重新挪用，积极的是对社会进行干预和批判；当代艺术相当于流动性的前卫艺术的概念，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前卫艺术，一种东西成为一种风格之后就不具备前卫性了，前卫性永远没有样式和风格。

朱青生：

以上的讨论可以分为两个问题，即人们曾经如何使用这些词和我们如何定义这些词。

关于使用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法，如美国古根汗姆叫做当代艺术博物馆，而MOMA叫做现代艺术博物馆，可是两者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

另外我们如何定义这些词，如何划分艺术的价值？

换个词会不会摆脱这个词对我们的历史干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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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斌：

在我看来，当代艺术首先是一个历史名词，而不是风格或者形态名词，当代艺术史的书写是为了让当代艺术进入一种历史，把当代的状况逻辑化，这必然与传统联系起来。

当代与现代、古代最大的不同是在于它的未完成形态上，这也是定义时有这么多问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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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青生：

当代既是人们为自己的合法性解释的一种权利，同时又是一种不可定义的形态，具有流变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可能性，当代随着年代的变化极有可能改变。

盛葳：

当代艺术没有本质，没有本质的东西是不能定义的，只能进行描述。

彭锋：

而且艺术一被定义，它马上就会挑战这种定义，艺术就是要革新。

艺术没有定义，并不是说我们不能辨认。

朱其：

当代艺术没有纯学理的定义，但是在价值观、语法上还是有一定的模式定义的。

何桂彦：

我认为国内用当代这个词混淆了五个概念，即现代性、现代主义、前卫性、当代性与后现代主义，目前国内对这些概念都没有做出界定。

朱青生：

这也就是说批评的语言是混乱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对这些语言本身进行批判？

这也是值得考虑的一个问题。

我认为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可以把它剥离开来讲。

第一是时代的概念，这个时代过去之后，那就不能称之为当代，从性质上来说，活动直接关涉当下人的创作、心态和生活的才能叫“当代”，对于其他的都可以逐步给它一个新的命名，让它归入历史，这是一种时间的解决办法；第二是类型的解决办法，就是朱其刚才提到的语法和功能的问题，实际上就是牵扯到对艺术是什么的不同回答。

艺术是什么？

一种是艺术什么样，另一种是艺术是干什么的问题，不同的时候对于艺术和人的关系，解决的方式也不同，跟是不是当代没有直接的关系，每个时期都有可能存在一种关系，可能不是一种线性的，还可能倒退，但任何的倒退都不可能倒退到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状态，都是一种重新的解释。

如果我们这样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话，就可以把当代艺术中的性质问题单独拿出来讨论，比如杜尚以后是一种什么艺术？

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因为我们第一既要总结中国现在的艺术和西方已有的艺术语法相关的部分，第二也要分析出和他们的不同，第三甚至还要指出我们有可能发展出前所未有的部分。

对于这三个部分，我们最看重的是第三部分，如果这一点能做到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引领世界，可能我们国家的文化总体不够发达，但当代艺术可能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能够起到一种精神探索的作用。

想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可能会在风格类型上讨论它们的区别、历史的沿革和今天发展的可能性；第三是评价的问题，也就是评价什么是好艺术，这是和我们有直接关系的问题。

举例来讲，在座的很多都是批评家，那么我们在做展览时选择什么样的艺术作品，就是一种价值判断。

曾经我们把当代性作为价值判断的一个尺码，那么这种尺码是否可以换成另外一种？

比如对当下社会的作用、对人的关怀或者对于旧体制的批判力量。

今天我们比较强调的是评价问题，因为这和我们将要做的事情有直接的关系

彭锋：

当下的所有艺术都可以叫当代艺术，另外当代可长可短，比如某一个时代，因为一位大师的突然出现而改变了人文艺术的发展方向，那就进入了另外一种当代，也就是说语法没变，还是这个当代，语法变了，就是另外一个当代开始了。

朱青生：

我们也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我认为现代艺术的发展有四步重要的变化，现在正要进入第五步发展的关头上。

中国的当代艺术，甚至美国、欧洲的艺术并没有摆脱波伊斯这样老大师的阴影，波伊斯认为艺术是社会的雕塑，这个态度到现在并没有根本性突破。

“当代”的时间已经很漫长了，大家都在等着变化的出现，但目前从中国来讲大的变化并没出现，比如有人（栗宪庭）认为黄永砯的作品十分杰出，但实际上来看，他的作品还停留在杜尚那个时代。

我们现在所说的“当代”，按类型来分，很多作品都在旧“当代”中，并没有产生新“当代”。

杨斌：

如果定义不可能，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去给予其定义。

一种是逻辑的方法，因为当代性也是当代社会的一种特征；另外一种是演绎的方法，即从形态入手，找出当代性的某些共性，但这种方法因为形式太多、不断变化，而很难操作。

第三种就是价值判断的方法，对于当代艺术，每个人做出的评价都是个人的感受，但当代艺术有它的内涵和完整构架，只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