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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派人物详解
2012/.年12/.月17日
第四个故事——少年派中最深的秘密:
关于阿南蒂
看了两遍少年派,有一些想法,这篇主要讲讲阿南蒂,其他已经被分析得很透彻的内容就不再多提了。
阿南蒂是李安在电影中原创的角色,原著小说并没有。
这是个纯真美丽而睿智的姑娘,她在派出海前与派告别后就再没有出现,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貌似女主角的人就这么没影儿了?
首先看下对整部影片来说,阿南蒂这个角色重不重要。
她非常重要,就像一个预言者,点出了派日后在海上将面对的关键转折点:
无人岛。
林中隐藏的莲花,这个绝妙的比喻经她说出,却没有给予解答,直到无人岛的出现。
而在这个比喻被完成之后,派幡然醒悟,获救并回归人世。
林中莲花是故事的转折和升华之处,如此重要的内容,为什么由她来说?
如果仅仅因故事中需要一个智者或领路人,由那位妈妈纪来讲不是更合适吗?
为什么是她?
李安原创出她是什么用意?
分析前先确定一个原则,那就是原著属于原著,而电影是再次创作,它可被扩展,可被浓缩,更可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进行改编,融入导演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李安作为一个负责任且有实力的导演,他对原著进行的改编绝对有深意,阿南蒂这个角色必然反映了一些很要紧的东西,否则她的戏份不会如此重要。
先说说阿南蒂为什么像一个预言者。
电影中明确说过,阿南蒂舞蹈的目的是为了与神灵沟通,让神通过人的肉身降临,她是人与神之间的桥梁,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代表着神性甚至信仰本身,是善良、美丽、真诚等美好品质的体现。
也只有她这样的形象才会在看见老虎时,既不惧怕,也不厌恶,对派这个“凡人”说:
“它在听”,而不像派认识得很表面。
阿南蒂身上有神性(信仰)的包容和宽厚,即使面对老虎(心中之恶),也相信兽性和本能会去聆听。
听什么呢?
结合影片的主题很明显能看出,是要听从人性和信仰的召唤,这也是后面一个很重要的伏笔。
这和教堂里神父说的话十分相似,神爱世人,所以派神之子来到人间,让人明白神之爱与信仰的力量。
神的爱一个很重要特征,就是没有选择性和偏颇,永远相信和包容,即使面对恶也会给予机会。
这引出了下面很重要的一点,正因为阿南蒂有这些神性特征,所以注定她不会主动挑起纷争,也不容易参与争斗,就像教堂里神父说的那位神之子,以自己承受痛苦来解救世人。
在这部电影里,阿南蒂所解救的自然是派现实的困境,用牺牲自己的方式。
必须提到影片里一个非常重要却被大多数人忽视的关键:
救生艇上四种动物分别代表四个人,这点基本无争议——鬣狗是厨子,斑马是水手,猩猩是派的母亲,老虎是派。
事实上,还有一只动物:
老鼠。
救生艇上有一只老鼠。
按第一个故事的逻辑理论,一种动物代表一个人,那怎么会莫名其妙多出一只仅仅是老鼠的老鼠呢?
会不会它也代表着一个人?
有人说救生艇上还有苍蝇,不错,确实有苍蝇,但苍蝇仅是为后续剧情做的铺垫,所铺垫的就是尸体腐败生蛆的事实。
最重要的证据在于,苍蝇和另外几种动物有根本性区别:
它没有被吃。
救生艇上鬣狗吃了斑马,咬死猩猩,老虎又咬死鬣狗,吃了斑马和猩猩(鬣狗、斑马和猩猩的尸体后来都不见了),同时,剧情里非常明白地展示出:
老虎还吃了这只老鼠。
它们之间都存在着吃与被吃的关系,它们是一个体系的。
老虎吃掉老鼠的镜头值得警惕,它不是隐喻,不是暗示,不是侧面描述,而是一个再清楚不过的正面特写,连老鼠尾巴“跐溜“一声进了老虎嘴里都拍得清清楚楚,这比鬣狗吃斑马,老虎吃其他动物的时候可直白多了。
一部没有废话,没有无意义镜头的电影中,如此重要的特写没有半点隐喻吗?
老虎真的只是吃了一只老鼠吗?
这部电影里,李安很善于玩这样的手法:
先给你一个清晰明白的暗示,特写,然后将之后由这个暗示而出的剧情完全盖住,一点都不提,就像斑马头上围绕的苍蝇。
这两个镜头的手法应该是一样的,一个引出狐獴与蛆虫的对应,而另一个隐喻的真相潜藏得更深一些。
在吃掉老鼠的这段剧情里还有两个重要细节:
1、这只老鼠是除了老虎之外,生存时间最长的动物,它被吃发生在斑马、猩猩和鬣狗都死亡之后;2、它在被老虎威胁时跑向了派,甚至爬到派的头上,看起来像是跟派求援,然而派抓住它,将它扔给老虎吞食。
救生艇上没有任何动物这样靠近和依恋过派,包括他的母亲(猩猩)。
按照第一个故事的逻辑,猩猩是母亲,是孩子的保护者,要站在前面抵挡危险的,怎么能在遇到危机时向孩子求救呢?
会向派求救,会将派当成一个男人去寻求庇护的,只可能是他的女友或妻子。
回顾这只老鼠的短暂存在,我们可以发现它很安静,存在感相当低,只在当船上冲突达到白热化,鬣狗袭击猩猩然后被老虎咬死后,它才从篷布底下冲了出来。
救生艇就那么大点地方,如果按照第一个故事漏洞百出的描述,篷布底下有老虎,有鬣狗,它一个弱弱小小的老鼠,怎么可能安全地藏在里面那么久呢?
如果按照第二个故事的讲述,老鼠在一开始就被厨子打来吃了,怎么会在冲突完全爆发之后才出现呢?
或许,这只老鼠其实也和第一个故事里的种种动物一样有象征意义,并和故事中那些不合逻辑的细节融合到一起,共同构成这场奇幻漂流。
一切都暗示,这只老鼠是一个人,一个安静、柔和、娇弱,没有伤人想法和能力,依恋着派的人,它会是谁呢?
回想一个细节,舞蹈老师教育阿南蒂她们,舞蹈要“脚踏实地”,才能与神相通,老鼠不就是在地上爬的么?
第一个故事里,四种动物加一个派,救生艇上的总人数是5人。
第二个故事里,四种动物都对应到了他们的人体,那么,对于第一个故事中人形的派,是否还空缺着一个位置呢?
第一个故事里,这只老鼠是唯一一个同时面对着派和老虎的人,它直面派的人性和兽性,最终却被虎吞噬,也让派彻底陷入孤独,人性与兽性开始艰难地拉锯,最终,人性一步步妥协,一步步退让,臣服于虎的本能。
表面看似人驯服了虎,事实上是人性不断靠近兽,素食的派最终还是吃了。
在影片最后,派感谢了两次,他感谢父亲对自己的教导,感谢老虎救了自己一命。
父亲教导派要理性,尊重科学,而老虎代表着人的生存本能和兽性,这些因素同时指向一个结果:
吃。
在当时的救生艇上,吃就是理性,就是科学,不吃肉就要饿死!
正如影片一开始黑天所展现的:
我的口中有整个宇宙。
黑天吃土,观者表示惊讶,土是不能吃的,可是黑天说我口中有整个宇宙人肉也是不能吃的,可是如果不吃,派的“宇宙”就要毁灭了。
现在我们来说说派。
派对于阿南蒂的表述中有几个不合理的地方。
其一是在影片最后,当派讲完第一个故事后说了一句话,大意是这场灾难让我失去很多,父亲,哥哥,动物园……还有阿南蒂。
仔细想想,这里很奇怪。
派说失去父亲什么的很好理解,为什么要说失去了阿南蒂呢?
将阿南蒂放在海难丧生的亲人后边,用失去来描述不是很不妥吗?
从之前电影的情节来看,派走前已经与阿南蒂告别,终结(至少是暂时终结)了恋人关系,人早就不是他的了,何谈失去?
退一步说,他就算失去阿南蒂,也怪不到“这场灾难”的头上去吧?
他本来就是要移民的。
而且,我们应该都记得,派和阿南蒂告别时,承诺人家说一定回来找你。
然而,当他跟作家引见自己妻儿时,他的妻子明显不是阿南蒂。
那么,是派背弃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回印度找阿南蒂,移情别恋了吗?
这里就必须提到妈妈纪了,派的干叔叔,类似咱们中国“干爹”身份的人。
作家在妈妈纪的推荐下前来找派,聆听他那个“可以让人相信上帝”的故事。
还记得作家是在哪里认识这位妈妈纪的吗?
法属印度的一家咖啡馆,派出海前居住的地方。
很明显,妈妈纪知道派的这个故事,但是他不愿意,或者不方便,或者是不能够直接告诉作家故事是什么,只让他自己去找派。
问题来了,妈妈纪如何知道派的故事的?
最大最靠谱的可能:
派跟他讲的。
家人全军覆没,对派来说,妈妈纪和阿南蒂就是他与之前生活的全部联系,也是全部情感寄托所在。
没准阿南蒂的分量还要重些,年轻人对恋人的热望肯定比对干爹强。
而派既然能和妈妈纪恢复联系,难道不会去联络,或者托妈妈纪联络之前信誓旦旦要回来找的阿南蒂吗?
结合派之前“失去”的说法,或许我们只能认为,不是派不想找,而是不能找。
阿南蒂早就不在了,因为“那场灾难”而“失去”了。
派与阿南蒂告别时,有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台词:
我记得那天所有的一切,就是不记得告别的情景。
为什么会不记得?
一种可能是派后来受刺激太大,记忆混乱或丢失;还有一种可能性则是他俩根本没有道别,压根就没发生过的事,如何去记忆?
还有一句与此呼应的重要台词:
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地放下,但遗憾的是,我们却来不及好好道别。
按电影剧情看,派与阿南蒂明显是“好好道别”了的,然而他还是这么说,甚至作为电影点题的金句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这场道别是真实的吗?
一切都是派的回忆讲述,他确定自己讲的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吗?
阿南蒂不是酱油路人甲,她很重要,否则绝无资格说出林中莲花的隐喻,这是全片最关键的象征,她是成就这朵莲花的人之一。
或许,现在可以推断下这个故事可能的本来面貌。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的印度社会相对更保守,按照传统和社会风气,阿南蒂很可能嫁给了派,成为他的妻子,一同随船出海,并在风浪中登上救生艇。
厨子,水手,妈妈,派和阿南蒂,是这艘船上真实的五个乘客。
发生血腥的杀戮事件后,阿南蒂不断稳定派的人性,甚至可能阻止过派食人。
而派受困于饥渴,越来越控制不住吃的欲望,以至于要杀了阿南蒂。
生死存亡的时刻,阿南蒂向派的人性求救,呼唤他善良的心,就像开头面对那只老虎时,她也知道老虎在倾听,她坚信兽性会听从人性和信仰的呼唤,可是派慌乱不堪地将这只老鼠扔向了兽性的虎。
联系第二个故事里派说厨子的一句话:
明明有补给,他还是要杀掉水手。
厨子在绝望的海上无限放大自己残忍的一面,堕入疯狂,派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完全有可能的。
我们可以猜测李安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原创的女主角这样隐晦而深沉地融入这个故事里。
这里或许可以求助于原著,在原著里,派漂流中有一段重要经历。
原著里,派由于极度的压抑害怕惶恐等情绪,有段时间失明了,于是只能盲漂。
某一天,他和另一个盲漂在海上相遇。
来不及惺惺相惜,老虎就干了坏事,把送上门的鲜肉咬死了。
派又惊又怒又怕,但还是只能吃掉这人的肉。
原著这么写,就是将派钉死在食人者的位置上,不管在哪个故事里他都吃了人,但在电影中,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模糊了。
如果相信第一个故事,那派就没有吃人,是无人岛和鱼群养活了他。
我们仔细分析这个盲漂的故事,会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两个遭遇海难的人在茫茫大海当中遇见不说,还都是盲人,这种极低概率事件发生的可能真比小行星撞地球还要低。
但是李安完全摒弃这一段,却创造出阿南蒂。
或许,他想用阿南蒂这样一个敬神通神的形象,替代来历不明的盲漂为派的食人做注脚。
老虎吃老鼠的镜头是唯一一个关于吃动物的正面特写,半点转圜掩饰都没有。
而吃掉自己心爱的妻子,同时又是人与神之间的桥梁,比吃陌生人更能显示信仰在绝境中逐渐黯淡,人一步步靠近兽性本能的过程。
莲花、毗湿奴、阿南蒂、母亲,这些形象彼此之间有深深的关联,这些其他的相关分析已很多,就不细说了。
无人岛的形象类似毗湿奴造像,也如同一个平躺的女体,它是种种元素的综合体现,是片子整个意义浓缩和升华后以这种形象表现出来。
它既是神性的毗湿奴,在精神上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