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日出医院的 22天.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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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日出医院的22天
在美国日出医院的22天
2011年6月30日星期四(美国时间)晴
昨天晚上11点02分,我们离开犹他州的卡纳布镇医院,前往拉斯维加斯。
医院用救护车把我和柳奶奶送到飞机场,还有一男一女两名飞行医生陪护。
8分钟后,车到机场,已有一架小型飞机在等着我们,还有两位飞机驾驶员。
11点18分,飞机开始发动,升上天空后,我从舷窗往下看,小镇的灯火像几串小灯泡摆在大地上。
机舱很小,一边放担架,一边坐人,前后大概有5个座位。
我坐在前边靠驾驶室的位子上,两名飞行员守在柳奶奶身边,不时地用听诊器听她的心跳,观察她的眼神。
拉斯维加斯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城,别人来这里是赌钱,我们来这里是赌命,不知柳奶奶在这里能否赢来这条命!
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途中,经过了三座灯火密集的城市。
飞行了半个多小时后,前方忽然灯火通明,就是一片灯的海洋,我想,拉斯维加斯大约到了。
12点06分,飞机在市区南郊的一个机场降落。
十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开来,车上下来两名医生和飞行医生一道,把柳奶奶从飞机上转移到救护车上,女司机招呼我坐到副驾驶室。
12点40分,车到市区一家医院,虽然已是深夜,医院仍一片繁忙。
柳奶奶被推进医院,走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身后的门关了一扇又一扇,最后被推进了一间门号为28号的救护室。
两名飞行医生与医院办了交接手续,并向我们告辞,就回卡纳布去了。
柳奶奶就正式住进了这家英文名为“SUNRISE”,中文意为“日出,黎明,拂晓”的医院。
在救护室里,医生又开始量血压,测心电图。
一位男医生,用电话翻译机,向我询问柳的病情,另一位女工作人员,问了我和柳的姓名生日,以及寄账单的地址,并要我在三张表上签字。
一张是是否同意医院为你妻子治疗,一张是是否同意为妻子支付账单,还有一张是是否同意医院的治疗方式。
三个签名都在电脑屏幕上进行,我签得歪歪斜斜,签了几次,还是歪歪斜斜,那位女工作人员最后朝我笑了笑,就拿走了。
随后,来了一位女护士,开始给柳注射针剂。
又来了一位医生,推着拍片仪器,给柳拍了胸透,又推着仪器走了。
这时已是凌晨1点40分,还不断有医生来查看。
2点多钟,来了一位男医生,把柳连病床一起推走,到CT室拍了一张脊椎CT,又把柳推回了病房。
4点多钟,两名护士过来,推走柳的病床,把我们转移到了一间临时病房。
早晨6点多钟,又来了两名护士,将柳转移到2楼病房,房号为274,是一个单人间,这下算是落位了。
里面有一个诊疗台,一位中年白人女医生开始为柳奶奶诊疗起来。
上午8点多钟,来了一位黑人医生,他询问了一下病情,告诉我,至少要住一个星期的院。
邱丹和儿媳孙女,追着我们的飞机,连夜从卡纳布开车过来,凌晨1点多就到了拉斯维加斯,早晨8点钟,邱丹就找到医院来了。
邱丹告诉我,这家医院名为“太阳升起”,是拉斯维加斯口碑较好的一家医院,柳奶奶这次运气该好吧,能获得新生吧。
中午我随邱丹到酒店去吃饭,这是一家名为帝国王宫的三星级酒店,在拉斯维加斯不算很好的酒店,但里面还是很繁华,一楼有不少商家店铺,再就是一个大大的赌场,老虎机前,赌客云集。
下午3点半,医生告知我们搬病房,移至同楼层的211病房,比前一间要大些。
当班的护士告诉我们,这是脑科病房,初步诊断,柳损坏的脑部是一个全新的部位,现仍处在危险期,全部检查,将在未来18个小时内完成。
下午5点多钟,医生说开始用药,并要我在同意用药的表格上签了字。
并告知我们,病房内不需要陪护,家属在晚上9点后才能进病房,以前用的药一律不准带入病房,更不能私下给病人药吃。
邱丹说带我到拉斯维加斯最繁华的街道上去看看,并在最富盛名的威尼斯人大酒店吃西餐。
酒店有多大,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在里面转了一个多小时,还只在第一层玩。
酒店内有一条小河,上有人造蓝天,河中轻舟荡漾,意大利女郎摇着船桨,载着游客,颇有威尼斯水城风情。
拉斯维加斯的大街上酒店高楼鳞次栉比,建筑风格各式各样,简直就是一个世界建筑博物馆。
街上还耸立着古罗马宫殿,埃菲尔铁塔等一比一的仿真建筑。
有名气的酒店,每天都有自己向游客免费表演的节目,有的是模拟火山爆发的表演,有的是音乐喷泉的表演,有的是描述海盗船的表演,还有的是杂技表演,等等。
他们向世界游客充分展示出拉斯维加斯的魅力,把拉斯维加斯的夜晚打扮得精彩迷人。
晚上9点,我和邱丹赶回医院,结果不能进医院大门了。
医院规定每天晚上8点到次日早晨8点,要凭证出入。
两名身材魁梧的黑人保安,手握警棍,镇守在大门入口处,像两尊铁塔,让人望而生畏。
我们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办了一张临时出入证,而这证只管一天,明天误了点,还得再办,虽然是免费,但排队太费时。
当我们走近病房时,柳奶奶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翻眼朝门外看,反映敏捷多了。
看来用药起了作用。
7月1日星期五晴
昨晚是两位年轻女护士值班,每隔一二个小时,她们就来查看,非常敬业。
清晨5点多钟,给柳洗了一个脸,她左眼睁得开些了,也有神了。
上午10点,来了一位说中国话的年轻女医生,像福建广东人,她说来评估病人的进食和语言状况。
她告诉我,医院规定早晨和晚上6——9时,病房不要有人陪护,并友好地说有什么需要沟通,她可作翻译,她的中文名为“林婷芳”。
柳的进食状况很不好,林医生把冰块和苹果泥放到她的唇边,问她吃不吃,她勉强地张开一点牙缝,但很难咽进。
林医生说会向主治医生提出进食建议,鼻饲或是腹饲。
随后,护士在房内墙壁上贴了一张中英文字条:
“请勿喂食病人,谢谢!
”
10点40分,来了一位棕肤色的姑娘,林医生说她是社区义工。
她问我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问我们来美国做什么,在国内是否有医疗保险,最后她给了一张卡,说凭卡买药可打折。
中午,阿莲和嘟嘟来医院,阿莲看到病区走廊上方的重症病房英文字母,对邱丹说,这是重症监护病房,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出入?
我说,大概因为我们是外国人吧,他们网开一面。
在病房,柳看到阿莲和嘟嘟,也没什么反应。
中午同邱丹他们外出,在拉市最大的一家自助餐厅,吃了一顿自助餐。
下午3点,我回到医院,两位女医生正用仪器给柳拍片。
柳坐在椅子上,腰部用一条宽布带绑在椅背上,鼻孔插着进食管,口边有白浆。
不一会,护士进来,用海绵牙刷给柳洗口,用了两把牙刷,洗得干干净净。
又来了一位穿阴兰色短袖衬衫的年轻女医生,她用流畅的中国话告诉我,她是做理疗的,刚才就是她把柳弄到椅子上的,在给柳做理疗。
她是澳门人,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告诉她。
显得非常热情友好。
下午5点钟,澳门姑娘来对我说,护士要她告诉我,要把柳推到楼下去做脑部检查,一个小时,要我不要担心。
他们考虑得多周到啊。
柳晚上心跳呼吸血压都比较正常,高压有时高点,过了130。
7月2日星期六晴
昨晚值班的是一位黑人护士小姐,她见我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就过来告诉我,把沙发拉成了一张床,并拿来被子,要我睡在上面。
但我真正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基本上都是半睡半醒。
早晨6点,我离开病房,9点后,我回到病房,只见两位理疗医生把柳弄到椅子上坐了起来,她们告诉我,要柳多看右边,双脚多摆动,要帮助她恢复活动机能。
上午10点半,我发现柳拉了大便,这是发病以来第一次大便,可能与昨天开始给她饲食有关,也说明她的消化系统还正常。
邱丹忙按了呼叫按钮,很快来了三位医生。
其中一位彪形大汉帮忙,一位女护士把柳抱到另一张床上,还有一位漂亮的白人中年女护士,用一包湿巾,把柳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15分钟。
然后,柳在床上安静地睡了。
中午我到宾馆去吃饭,睡了一个觉,晚上7点多钟,我见病区走廊的门开着,就溜进了病房。
柳的双眼比较有神了,我问她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听见了就握一下我的手。
她用左手捏了我的手一下,然后就安详地睡了。
今晚的血压比较稳定,心跳还是不断地小有变化。
7月3日星期日晴
今天是入住“日出”医院的第4天。
早晨9点,我进入病房时,柳已被弄到椅子上坐了。
我给她洗脸梳头后,说给她照个相。
我拍照时,喊她看着我,她很快就睁着眼睛看着我。
看来这两天康复的情况还比较好。
白班护理又是那位富态的白人女护士,她把床上的床单,枕套(4个)都换了干净的,并叫来那位瘦小的白人女理疗师,把柳抬到床上,在身体左侧垫上枕头,让柳向右侧身,在两条腿上套上按摩器,给柳电动按摩。
护士告诉邱丹,说柳的护理由危险转入了普通,也就是说脱离了危险期。
早晨,柳坐在椅子上,手在解旁边输尿袋的绳子,我以为她是无意的,在解着玩,护士见后,忙替她把绳子解开,将挂在门口显眼的尿袋移到内面的床边。
啊,原来柳奶奶是害羞,而这位白人女护士又是多么地善解人意。
下午2点,来了一位中年白人女医生,短发,清秀而优雅,看了看柳,用听筒在柳的胸部听了听,然后对我竖起大拇指,大概是说康复得比较好吧。
不久,护士进来,说要转病房,把柳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的226房间。
晚上7点,在宾馆吃饭,外面下起了一阵暴雨,飞沙走石,天空一片灰暗。
拉斯维加斯这座城市建立在沙漠之上,在沙漠上能遇上下雨,也算罕事。
明天是美国的国庆节,报上说拉市今晚有焰火表演。
7月4日星期一多云间晴
昨晚值班的两位护士,一位是黑人姑娘,人壮实,心却很细。
她见柳在床上辗动,就接通了双语电话,通过翻译问我:
“你太太是不是哪里疼?
要不要用止痛药?
”我告诉她,是时间睡久了,身体难受。
她见我坐在沙发上过夜,就在我椅子上放了一个枕头。
另一位是一个矮小的老太婆,铺床利索,还记录心跳等数据,早晨她见我一夜没怎么睡,就拿来两盒牛奶苹果汁,叫我喝,补补身体。
柳昨晚睡得较好,清早她睁开眼,比较有神,但仍嗜睡。
上午8点半,来了一位略胖的姑娘,好像是东南亚人,她通过翻译告诉我,她是今天的护士助理,有事可呼她。
随后她给我拿来一杯冷饮和几片饼干,还有一杯热茶。
昨天接我们来普通病房的那位棕发碧眼胖乎乎的白人妇女,通过翻译告诉我,她是巡查护士,柳今天的各项观察都很正常,她要开始今天的用药了,问我有什么要求,可告诉她。
胖护士做事很认真,她给柳换输液的营养液,连拿了两大瓶,不知是因为漏气还是什么原因,都扔进了垃圾桶,最后她拿来4罐铁盒装的,倒了两罐到输液袋里,还留两罐在桌上。
晚上,那位优雅美丽的白人女医生来查访,她又用听筒给柳听了听,又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趁机用翻译的双语电话机向她询问了几个问题。
她说她是脑专科医生,柳的病是因胸部血块淤积堵塞,造成的脑血管损伤,由于脑血管目前还很脆弱,要等到两个星期后才能用化淤血的药,出院后也还要进康复中心,语言功能的恢复一般在三个月左右。
晚上6点,我告诉柳奶奶,说今晚我要去宾馆睡觉,怕她醒后看不见我害怕,要她不要担心,外面有护士通宵值班,她们经常来病房察看。
谁知,她不让我走,到晚上10点多,她也一直没睡着。
邱丹开车在医院大门外的停车场等着我。
最后,我还是忍心走了,从长远着眼,我的身体不能垮。
今天是美国的国庆节,据说拉市街上中午有巡游庆祝活动。
我们中午去街上吃饭,似乎难以感受到节日的气氛。
7月5日星期二晴
清晨6点08分,我从宾馆出发,步行去医院。
拉斯维加斯的早晨,阳光灿烂,但却清冷,路上行人稀少,但车流不断。
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日出医院。
6点42分,我进入病房。
早晨8点10分,来了一位穿白大褂白头发的老年女大夫,她说来评估病人的语言和吞咽状况,并说为了保证病人的营养,想在胃里装一根管子。
我没同意。
她说明天用X光照照,看食物是进了食道还是进了气管。
她喂了柳一小块冰和一茶匙苹果泥。
9点20分,当班的女护士把床上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枕套,她们还用一块尿布把柳的阴处包了起来,形成一个可拆换的三角裤。
一位女医生来给柳注射,说是有助于脑部的药物。
那位女理疗师也来了,又把柳扶到椅子上坐下,说要坐一个小时。
今晚当班的护士,还是那位秀气的黑人姑娘,今天是一袭红装,披发在肩。
晚上10点多钟,我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这两天我回到宾馆,孙女嘟嘟见了都非常亲热,还要爷爷抱了。
7月6日星期三晴
清早6点40分我来到病房,柳还睡得很安详。
盖在身上的白床单很整洁,阴部的尿布已拿走,身子干干净净,昨晚是不是又大便了?
上午9点15分,一位男护工推柳去拍片,观察柳的进食状况。
那位澳门姑娘胸贴胸地把柳抱到推床上。
在一楼XT室,柳坐在拍片椅上,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她口腔吞咽的状况。
那位做进食评估的林医生,给柳喂了几口食物,屏幕上清晰地显示食物进了食道,而没有进气管。
我进XT室时,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件防辐射的罩衣穿上,林医生又找来一个围脖围在我的颈脖子上。
柳奶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见我这副模样,“噗嗤”笑个不停。
柳中午开始从口腔进食,吃了几汤匙苹果泥,香蕉泥之类的糊状食物。
今天一共吃了三餐,每餐虽进食不多。
中午11点,昨天来过的那位高个壮实的白人男理疗师又来了,他把柳扶到椅子上,给柳做右手的捏拿按摩。
他人很豪爽,爽朗的笑声很有感染力。
我提出给他照个相留着纪念,他很乐意。
大眼睛的哥伦比亚女护士拿来一把梳子,让我给柳梳头,另一位女护士用手摁了一下柳的右脚拇指,柳动了一下。
他们感到很满意。
7月7日星期四晴
柳的身体就像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身体机能几乎全被摧毁,而康复重建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上午,林女士来,写了“1,2,3,4,5”让她辨识,她没有反应。
下午,澳门姑娘和另一位女理疗师来,扶她站了起来,拉扯着她走了10分钟。
下午4点半,来了一位男性白人工作人员,递了一张名片给我,要邱丹来后给他打电话。
澳门姑娘说他可帮助我们。
今天才逐渐弄清楚,一个病房有两个护士,一个负责医疗,一个负责生活。
护士一天上12个小时的班,一星期三班制。
柳属重症病人,晚上还有护工陪护。
7月8日星期五晴
今天是入院的第9天。
早晨6点40分,我到病房,昨晚值夜班的黑人女护工帮我清理衣物,告诉我要转病房。
7点,柳被转到4楼444——442病房。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里面已有一个女患者。
柳的床位是444号。
房内用布帘一分为二,已没有心跳,呼吸和血压监测仪器。
进入病房后,柳安静地睡了一会儿。
新病房有卫生间,还有淋浴室。
值班的护士是两个亚裔小姑娘,值夜班的护士助理是一位黑人小伙子,邱丹与他聊了几句,两人很投机,他抱来一大堆饮料要邱丹喝。
傍晚,下了一场跑暴雨,天气凉爽了些,邱丹说昨天刚出医院,也下了很大一阵雨。
护士说今年夏天拉斯维加斯很下了几场雨,这在往年很少见,今年拉市比较凉爽。
7月9日星期六晴
柳奶奶从昨晚到今晨,一直心情烦躁,在床上睡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把监测心脏的线缆扯掉,结果造成心跳加快。
护士非常害怕,连忙向医生报告,柳于是又被转回到二楼的重症监护病房,房号是216.直到中午12点,柳才安静地在床上躺下来。
下午,柳又坐立不安,在床上不停地起卧。
最后,我把她弄下床,靠着我站了几分钟,再上床,她就安静了。
邱丹送晚饭来,把电脑带来,与国内的女儿视频,小外孙长得越来越可爱了,两只大眼睛盯着屏幕,而柳望着他们母子,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7月10日星期日晴
昨晚柳一直难以入睡,半夜1点多才慢慢睡着。
清早她有些疲惫,我给她洗漱之后,换了罩衣和尿布,吃过早餐,她又睡了一会。
上午10点20,又搬到221病房。
来了一位中年短发的女理疗师,把柳扶下床,从房内到房外走了一个来回。
中午与邱丹他们到拉市中国城附近的一家自助中餐厅吃饭。
中国城由一排中式建筑构成,白墙黄瓦,古色古香,前面一个大牌坊,上书“中国城”三个大字,停车场上耸立着一组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雕塑,室内是一个大超市,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用品比较齐全,菜蔬品种也较多,价格比邱丹工作的华盛顿州的普尔曼要便宜,超市门口还摆放着免费的中文报纸,任你拿。
中国城有一个理发店,理发师是一位越南女侨民,我已40多天没理发了,进去理了一个发,没干洗,也没刮脸,剪了一下,冲了一下头,不到半个小时,收费15美金,这是生平理的第一个最贵的头,人到美国,头也金贵了。
中午和晚上,扶柳下床站了一会,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晚上8点多,她就睡了,而且睡得很香。
7月11日星期一晴
早晨,柳奶奶在床上又起卧不安,我扶她到椅子上坐,并用腰带把她绑在椅子上。
我到一楼食堂去热牛奶,等我回来,她却倒在地上,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把她从地上搬到床上,她们非常害怕,说要给她拍片,看右胳膊骨折没有。
我说没关系,她们说要对你太太的安全负责。
9点25分,就来了一位拍片师,推着X光机进了病房,在右胳膊和肘关节拍了2大3小5张片子。
临走,拍片师把拍片放平了的床,又重新摁高,以便病人躺着,还细心地核对了柳脚上的病人代码胶带,才推着X光机走了。
接着,护士又请来一位黑人大嫂,似乎专门来照看柳奶奶。
黑人大嫂给柳进行了全身清洗,并让柳平躺在床上,给柳洗了一个头。
动作娴熟,操作规范。
下午拍片结果出来了,护士告知,柳的胳膊没有问题。
柳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床上躺一会,下到椅子上坐一坐,然后又上床,又下床,心情也烦透了。
这是隔天的第三次折腾了。
幸亏有黑人大嫂专门看护,不然我真没办法。
邱丹下午与那位女脑科大夫交谈了一会。
她说柳的体内淤血,有开刀拿除和吃药排除两钟途径。
开刀有风险,柳刚中风,体质弱,开刀很可能危及生命,而且开刀的费用昂贵,目前只能吃药,这种药是一种新药,效果还很难说。
我们说那就只有吃药了。
她还告诉邱丹,说柳没有高血压。
这一下让我蒙了头,柳的中风是从哪里来的呢?
7月12日星期二晴
早晨我泡茶时,柳还在床上挪动她的左脚,等我一转身,她就从床上下到了地上,只有右腿还拖在床上。
——她的手脚真麻利。
昨晚,柳把灌药的针头拔了,今天护士要重新安针头,并要我签字同意,他们很尊重患者和家属的意见。
然后,来了一位管道护士,在柳的左臂上植入一根细管,以便输液抽血,前后用了近一个小时。
邱丹的假期到了,要上班了,我们向医院提出出院请求,医院一位主管柳奶奶病情的行政工作人员向邱丹解释,他们州里的法令规定,病人没有痊愈,是不能出院的,如果提前出院,医院和主治医生都要承担法律责任,如果家属坚持要出院,那就只能办转院手续,由现在的医院转到华盛顿州普尔曼医院,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病人一定要坐飞机去普尔曼,并且医院要派一个护士随行,到了普尔曼,这个护士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返回,当然,护士的机票和相关费用则由病人家属承担。
没办法,我们只有作罢。
邱丹给他单位的老板打电话请假,老板很通情达理,要邱丹不要担心实验室的工作,一心把母亲的病治好。
7月13日星期三晴
早晨,柳又有点折腾。
上午9点,康复师来,扶柳到病房外走廊里走了一个来回,大约30米。
她有点累,进病房躺在椅子上就睡了。
下午4点半,拍片的医生来病房,把柳推去CT室,又拍了一张CT。
7月14日星期四晴
昨天下午开始,我腰疼得厉害,以致不能把柳抱下床了。
晚上去宾馆泡了一会温泉,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清晨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微风习习,颇觉凉爽。
昨晚值班的是那位黑人大嫂,她告知,柳昨天仍未大便,睡得也不大好,心跳几次过了140,新药也没开始用。
不到8点,康复师来扶柳到走廊上走了一个来回,回床后,柳就睡了。
那位负责柳奶奶治疗的中东胸科男医生来查房,我对他说,我太太久卧难受,能否弄一个轮椅,推她到走廊上走一走?
他立即表示赞同。
不一会,护士就推来一个轮椅。
今天上午和晚上,我用轮椅推柳在走廊上溜达了几个小时,她还不肯回病房,直到晚上10点多才入睡。
下午,我用自带的小剪刀把柳的脑后头发剪短了一些。
7月15日星期五晴
昨晚来值班的是一个高大的黑人小伙子,一脸络腮胡,柳奶奶似乎有点害怕,坐在轮椅上不肯回房,并牢牢抓住我和邱丹的衣服。
我们只好跟护士说,让黑人小伙子离开,晚上由我来陪护。
夜晚她仍然感到心中难受,睡不安神。
清早,她又把贴在胸口监测的线缆都扯掉了,坚持不让装上。
拔掉这些线后,她就安静地睡了一会。
昨晚到今早,陆续出了点大便。
中午我回宾馆洗了一个澡,睡了一觉,下午2点回病房,柳见到我,流起了眼泪,不一会,她又嚎啕大哭,伤心极了。
和她一起生活了18年,还没见她如此伤心地大哭过。
她似乎已感到了命运对她的捉弄,也说明她的意识慢慢开始恢复了。
今天值白班的护士是那位活泼可爱的大眼睛哥伦比亚姑娘,她值班总给我拿一些牛奶果汁之类的饮料来,下午她和我用轮椅推着柳,到走廊上转了一会。
今晚,医院派了一位医学院的勤工俭学的白人女学生来值夜班。
7月16日星期六晴
早晨7点,我到医院,柳已被转到了447病房。
值夜班的女大学生告诉我,柳昨晚睡得很好。
我找4楼的护士要了一个轮椅,把柳推出医院大门,顺着医院外西边的水泥小路,走了大半圈,在医院南大门的乌龟雕塑前,给她照了一个相。
下午4点,我要护士解除了对她心脏的全天监测。
他们把她又换了一个病房,在4楼东头的E442——444病房,他们说那里有照相机,好观察。
搬房后,我把邱丹拿来的桃子,用汤匙挖了几块给她吃,她吃得津津有味。
442病房的护士是一位中年妇女,小个子,一看就知道是东南亚人。
她告诉我,她是缅甸人。
对我很亲热,就像见到老乡一样。
晚餐时,她特地给我送来了一份晚餐。
7月17日星期日晴
昨晚值班的是那位53岁的白人老太婆,见我晚上要在病房过夜,就给我推来了一张沙发床,还有一堆垫的盖的床单。
下午1点多钟,基督教拉斯维加斯华人分会的长老,带了3个兄弟姊妹,来医院看望柳奶奶,非常虔诚地在病床前为柳作了祷告。
邱丹说,在柳恢复意识的前一天,普尔曼教会的信徒集体为柳作了祷告。
他说,有时不能不信这个。
7月18日星期一晴
柳的意识,有时似乎知道你说什么,但你有意与她说话,她又不理睬你。
这两天医院的饭菜,她沾都不沾。
人很虚弱,早晨康复师搀扶她走路,走不多远,她就感到很吃力。
中午吃饭,她完全拒绝,我凶了她几句,她又哭了。
想来后悔,她也很难受,心中想什么,完全表达不出来。
医院的早中晚三餐,都有菜单,让病人家属点单,我看不懂英文,起初还不知道用笔勾什么,后来才知道是点单。
但点来点去,都是西餐,总是苹果泥什么泥之类,没有我们中餐那样开胃口,也难怪柳吃厌了。
7月19日星期二晴
那位中东胸科医生通过护士告诉邱丹,说柳发病的起因,是心房快速颤动,心律不齐,导致供血不足而造成的脑梗阻。
并说有药可控制今后的心房快速颤动,再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柳的身体其他方面都是健康的。
今天值白班的护士是两位白人姑娘,她们看我一直在陪护,说要给我一个私人空间,再把柳从这个双人病房换到单人病房去,我婉谢了她们的好意。
7月20日星期三晴
早晨10点多钟,来了一位女大夫,似乎像做行政工作的,她要我联系邱丹,结果电话无人接。
过了一会,那位黑人主治医生来告诉我,用手机上的中英文翻译软件,写出了一行字:
“回家的明天。
”
医院的一楼,有一个餐厅,供应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的早中晚餐,里面有两个微波炉,免费供顾客加热食物。
美国人大多喝冷饮,我则喜欢喝热茶,邱丹专门给我买了一个微波炉用的茶杯,我每天去烧两杯茶。
上午我又去烧茶,这时一位微胖的中年白人妇女,像是餐厅工作人员,走过来,对我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用手势告诉她我不知她在说什么。
她于是招手让我跟她走,我还以为她不让用微波炉,要我付费,因为我每天只来烧水,从未买过一分钱的东西。
结果走到一排水壶前,她拿一只杯子按开其中一个,出来了半杯热茶。
原来,她早就观察我了,看我经常烧水,就告诉我,这里有热茶,不必烧,而且是免费的。
我连忙对她说“桑克优”,她善意地笑了笑。
在这里,真是遇到了一群热心肠的人。
下午,我们所在病区的女主管,把柳奶奶的病历交给了邱丹,告诉我们明天可以出院,但一定要为病人买一个轮椅,在医院或到外面市场上买都可以,如果没有轮椅,是不能出院的。
邱丹在外面用80美金买了一个红色的可折叠的轻便轮椅,在后来回家的路上,上下车,进出厕所,没有这个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