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下 果壳网专访科学人果壳网科技有意思.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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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下果壳网专访科学人果壳网科技有意思
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下)【果壳网专访】科学人果壳网科技有意思
【果壳网专访】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下)游识猷
发表于今天06:
38未来:
当你明白转基因的益处,你会痛悔我们此刻正在失去的时间
前文见《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上)》《四位科学家的转基因圆桌谈(中)》
这是四位在生物技术领域的工作经验加起来超过一百年的科学家,他们怀有同样的疑惑,“我们当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们现在是否能做得更好?
”不久前,这四位科学家访问了果壳网办公室,除了聊他们那些年一起养过的猪牛羊鱼,也非常坦率地分享了他们对转基因研究和科学传播的看法。
下一代转基因:
除了孟山都的商品,还有孟加拉的茄子
果壳网科学人:
除了美国,还有许多地方在研究自己的转基因生物吧?
埃里克·哈勒曼:
现在的第二波新转基因作物更多地出自发展中国家的大学和小公司。
在国际农业生物技术组织(ISAAA)网站上可以查到很多资料,谁在开发转基因青椒、转基因茄子,或者别的什么次要作物。
这些作物对当地居民很重要,关于它们也有许多值得一看的故事。
我觉得,农业改革不仅仅发生在美国的大公司里,更发生在发展中国家的小公司和大学里。
戴安·雷-凯恩:
根据ISAAA的数据,发展中国家种出的转基因作物量已经超过发达国家了。
詹姆斯·默里:
包括茄子这类次要的特殊作物在内。
戴安·雷-凯恩:
孟加拉国刚刚批准了种植转基因抗虫茄子。
其实这个Bt茄子是印度公司研究出来的,但印度自己反而不批准,在菲律宾这茄子则还在打官司申诉。
即使在发展中国家,也有些活动组织在试着阻止生物技术。
戴安·雷-凯恩:
如今在非洲的一些国家,当地科学家在努力说服政府允许发展本土的生物技术,让当地人研究当地的作物。
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发展,也是很聪明的策略,因为这样他们就不会跟孟山都扯上任何关系了(笑)。
詹姆斯·默里:
但反转活动者基本上不愿承认生物技术在这些国家的进展。
那些试图把所有生物技术都跟“孟山都”联系在一起的活动者根本不谈论孟加拉的茄子,或者东非的肯尼亚科学家们在努力研究些什么。
那些事情反转者才不肯提,对他们的公众宣传太不利了。
反对发展当地作物来拯救当地的饥饿小孩?
他们没法用这种诉求募捐的。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一些反转者的策略是在当地用法律手段阻止产品上市,哪怕是当地研发的产品。
这种手段确实造成了很多问题,由于法官很多时候并不太理解技术,因此,提起诉讼就成了在发展中国家阻止转基因产品上市的有效手段。
埃里克·哈勒曼:
在中国,转基因产品商业化其实也可以从本土做起。
虽然孟山都、先正达进入了中国市场,但你们有很多很多本土的产品。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你们还有那么多本土研发的转基因动物,可能比其他任何国家都还多。
全世界的监管系统都陷于瘫痪,有人将痛悔我们现在失去的时间
詹姆斯·默里:
中国最近有个很好的研究发在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那是声誉一流的国际期刊。
有个中国研究所做出了抗牛结核病的转基因牛,这事在中国引起关注了吗?
果壳网科学人:
好像没有。
詹姆斯·默里:
这事非常重要,不单单影响动物福利、动物安全,还影响食物质量和食品安全。
就我所知,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在研究这个。
作为转基因动物会议的组织者,我试过邀请他们来我的会议上做报告。
可惜的是那个教授不愿来,他的英语不够好——至少我收到的理由是这样。
但总而言之,这是件大事,抗重要疾病,100%的中国研究,牛也是在中国养的,还用的是新技术TALEN。
果壳网科学人:
有时候我们的科学家太低调了。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如果他们不肯评论,来找我们吧,我们很乐意给出评论。
(笑)
詹姆斯·默里:
你还可以去问问业界,问问这个成果对畜牧业能产生多少影响。
这真的是大件事。
全世界只有他们在用基因工程手段对抗这种疾病啊,全新思路,独一无二,发表在世界顶尖期刊上,中国本土研究,我觉得这是多好的一个故事啊。
哪怕科学家低调,你们还是可以去采访一下相关的各种协会嘛。
果壳网科学人:
我们今年三月报道了这个研究,可惜评论不多,也没有太多人关注。
(注:
参见《抗结核的转基因牛,中国制造》)
詹姆斯·默里:
我发觉在美国情形也一样。
公众对正面故事的反应平淡,而负面故事则被完全不成比例地传播了。
不过我很高兴你们报道了这个研究,对我而言,这个研究真的非常重要。
詹姆斯·默里:
我觉得自从2005年起,全世界其他国家研发的转基因动物加起来,都没有中国研发的多。
中国投入了研究经费,而其他国家则没有。
不过你们的转基因动物还没有通过监管程序上市吧?
果壳网科学人:
很多这些动物都是大学研发的。
詹姆斯·默里:
绝大部分转基因动物都是大学研发的。
驱动研发的主力应该有七所大学和三家公司。
而且你们的研发点全国都有,从内蒙古,到广州,到北京,到上海,到南京,到处都有。
果壳网科学人:
研发很多,然而上市就是另一回事了。
詹姆斯·默里:
全世界都如此。
全世界都没有转基因动物能顺利上市。
在转基因动物上,美国的监管系统完全失效,既不通过,也不回绝。
政府部门就是没法做出决定,或许是不能,或许是不肯,天晓得。
能及时做出决定的政府部门才算得上运作正常,现在整个系统是瘫痪的。
美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供人食用的转基因动物上市。
果壳网科学人:
转基因三文鱼怎样了?
我两年前还读到它的新消息。
詹姆斯·默里:
五年前监管部门就宣布三文鱼安全可食用了。
戴安·雷-凯恩:
2010年FDA出了个意见稿宣布转基因三文鱼安全可食用,跟传统三文鱼实质等同。
在美国,如果政府部门要求标识某物,它必须跟市场上目前的同类产品有本质区别。
也就是说,他们在食品安全上已经表态过了。
然后又过了两年半,他们发布了环境评估草案,说转基因三文鱼不会造成显著环境影响。
那还是2012年12月的事情,他们发布了这个征求意见,然后就杳无声息了。
果壳网科学人:
要让转基因动物上市得花费多少啊?
戴安·雷-凯恩: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呢。
(苦笑)
詹姆斯·默里:
要得到批准太花钱了!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我看过AquaBounty公司自己报的一个数字,他们到目前大概花了7700万美元,这是含研发费用的总费用,所以花在审批上有多少不太好估计。
但是说句题外话,要是让我来繁育长得更快的三文鱼,我花的钱肯定远少于7700万美元。
(笑)也就是说,如果让我选择,我不会选基因工程,我会用传统杂交,因为目前基因工程审批实在太过昂贵,结果又太难以预料。
于是育种者不得不被迫采用传统的技术手段——现状不幸就是如此——有时候传统技术更高效,但有时候则不如基因工程好。
有些目标、有些性状只有基因工程能做到,但我们现在没法做,就因为我们不能用基因工程手段。
果壳网科学人:
什么是基因工程能做到,而传统育种做不到的呢?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比如说,抗病毒。
我觉得抗病毒真的是个非常棒的性状,比如抗病毒木瓜。
这就像是给生物内置了疫苗。
只要把病毒里一段不致病的安全的DNA放进去,让生物识别DNA,制造抗体,就能产生对病毒的抗性。
对于动物来说,好多病都是病毒引起,比如口蹄疫。
当动物有了抗性、不生病,畜牧业就更加可持续了。
詹姆斯·默里:
抗疾病也是在提升动物福利。
正在进行的项目不少。
苏格兰的罗斯林研究所(RoslinInstitute)在做抗非洲猪瘟(ASFV)的转基因猪、抗非洲锥虫病(Africantrypanosomiasis)的牛,还有抗禽流感的鸡。
还有人在做抗航运热(shippingfever)的牛,抗沙门氏菌的鸡……世界各地正在打着一场场战争,对手是各式各样的疾病,都是大有来头的疾病。
对了,还有抗疯牛病的牛,这种牛不会传播疯牛病,因为它没有阮病毒蛋白(prion)。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有些转基因产品如果上市的话,其实真的能带来许多食品安全上的好处,比如抗生素用量更少之类。
抗疾病的植物或动物已经有了很多种。
比如说,不会得禽流感的抗病鸡。
你可以明显看到其中的益处。
戴安·雷-凯恩:
还有抗沙门氏菌的鸡。
这能大大减少食源性疾病。
另外,还有产量上的好处。
有些性状是增产的。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对。
不过传统手段也能增产。
戴安·雷-凯恩:
但是有些性状还是挺难用传统手段得到的,特别是各式各样的本土品种,比如说,有些适应特殊气候的家畜。
还有,通过敲除肌生成抑制素(myostatin)基因,你只要额外多投入一点点,就能产出多得多的肉,也就是说,同样的环境足迹(Environmentalfootprint),但更多的食物。
詹姆斯·默里:
我不知道增产的转基因动物能不能通过审批。
自从美国公众的恐惧被激起后,政客们就把很多事情都拖着了。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我觉得大部分公众并没有被激起恐惧。
詹姆斯·默里:
只是一小群人。
但是如果你的当地议员要靠这群人支持的话,很多东西就很难有进展了。
一旦某个东西变成让人争论不休的议题,哪怕这东西影响的人不多,国会也会变得无所作为。
就拿转基因三文鱼来说——美国根本没有理由不批准它上市。
三文鱼市场不算大,也不会影响很多人。
然而,对于现任政府来说,批准转基因三文鱼对他们没什么政治上的好处,倒有潜在的政治风险。
于是他们就没有动力去批准了,反正这事也不能成为他们的政治资产。
也许他们在等着什么跟动物福利相关的大事件,或者一场动物疾病的大爆发。
此时此刻,在美国中部,由于禽流感爆发,已经有大概4800万只鸡被杀了,这个数字还在上升。
有些公司养的鸡死了80%。
问题是,明明有转基因鸡能抵抗禽流感,能阻止这种疾病蔓延,但却没有得到应用。
我不知道这次事件够不够让人们触动。
农民们或许感兴趣,但公众或许仍然不在乎,他们反正可以去其他地方买鸡和鸡蛋,当然成本要高一点。
由于禽流感,一盒蛋的价格在两三个月里就涨了25到30美分,或许还会继续涨。
不过那些富裕的中产阶级,那些有机食品消费者当然可以不在乎。
戴安·雷-凯恩:
但很多美国公众根本不清楚还有转基因鸡这个解决方案存在。
他们并不是真正做出了“拒绝”的决定,他们只是不知道。
詹姆斯·默里:
公众并没有真正做决定,而政客也不管这事,因为公众不在乎。
我可能愤世嫉俗了。
不过我知道一些类似的大问题。
再举个例子,养猪。
美国的猪肉界常常会杀掉小猪,那些小猪没什么毛病,它们只是比较瘦弱,没法像它的同胞兄弟姐妹们长得那么好而已。
这又要归结于母猪的奶水不够。
一头猪从断奶到可以出栏宰杀,这期间的饲料转化效率,有40%取决于小猪从出生到断奶这段时间的营养状况。
如果小猪能吃到足够的奶,它后面的情况就能好上40%。
更少的饲料,更多的猪肉。
所以母猪产奶大大影响了养猪业的成本和可持续性。
在伊利诺伊州,有人做出了能产出更多奶水的转基因猪,这种猪养出的小猪在断奶时会更强壮更健康。
同样的,这又是一个影响动物福利和产业可持续的问题。
但媒体不会选择报道这种故事,而拥有这些技术的公司也选择了把它束之高阁。
戴安·雷-凯恩:
我们得真正批准任何一个可供食用的转基因动物,否则在此之前是不会有多少人申请的。
各种费用,我说的不单单是申请费用,你要启动审核流程之前,肯定得先问清楚需要有哪些实验结果才能得到审批对吧?
所以你得做实验。
实验本身就很花钱。
如果你根本看不到未来,看不到怎样才能通过审批,没有一条明确的道路,你根本就不会想开始启动整个实验流程。
这就是问题所在。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对,问题就在你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一个产品上市?
没有一条明确的道路。
作为科学家,自己花了许多经费研究出结果,却没法商业化,这肯定令他们非常失望。
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找到许多失意科学家,当然他们可能不愿意跟你们谈那些泄气事。
(苦笑)总之,这是个进退两难的困境——如果根本没法上市,还搞什么应用研究呢?
如果一个东西根本不可能通过审批,何必资助相关研究呢?
现状就是如此。
詹姆斯·默里:
真的太令人沮丧了。
没有上市的明确路径,因此也基本没有来自商界的投入。
不管一个转基因动物有多好,没有公司想投入,没有公司想注资。
要是你说,整个审批差不多得花6年加1000万美元。
公司们会愿意挑出些好产品来申请。
但现在是差不多得花20年左右,5000万美元上下,公司们不愿意付这样的代价。
而且还有许多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让公司们裹足不前,而全世界其实都为此共同付出代价。
现在,美国所有相关公司基本上都在密切关注着AquaBounty的命运,看看他们究竟得花多少钱才能满足FDA的全部要求,或许全部7700万美元都花在上面还不够?
记住一点,他们可是从1995年就开始启动申请程序了啊!
戴安·雷-凯恩:
不确定性是真正的挑战所在,在美国如此,在其他国家也是。
詹姆斯·默里:
六大农业公司,比如说法国公司先正达,他们还在挑选产品,在全球市场中申请上市。
但他们只会挑那些能带来巨大回报的东西。
如果只是次要作物,或者只在全球的一小块地方有市场,他们就不会去做了。
要我说,夏威夷的抗病毒木瓜要是放到今天,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审批。
因为审批费用那么高,美国的木瓜市场又只有那么一点,根本回不了本,赚不了钱。
戴安·雷-凯恩:
抗病毒木瓜真是惊险过关,幸亏那时候反转活动者还没那么“能干”。
詹姆斯·默里:
现在没有一个公司会为转基因木瓜提交申请的,市场太小。
不确定性阻止了有用的小产品上市,全球都有这个问题,处处都是这个问题。
果壳网科学人:
这个话题会不会太抑郁了?
詹姆斯·默里:
我觉得还不至于令人抑郁,但令人失望。
我仍然相信,我们必须发展这项技术,在未来,我们将能够应用这项技术来更好地养活全世界的人口。
当科学家们说我们真的需要这项技术来养活世界的时候,反转活动者总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多食物了。
是有很多。
但当地球上的人口再增长十亿,我们的耕地会更少,饮用水会更少,食物也会不够吃,我们真的必须做些什么。
而且还有个时间问题,你要考虑15-20年后的未来,这跟牲畜的生命周期有关。
你不可能今天弄出一只转基因牛,明年全国就有足够使用的转基因牛群。
畜群的品种变化需要时间。
戴安·雷-凯恩:
现在各国正在试着合作,做植物的,做动物的,还有监管者。
总的来说,大家都希望能协调一致——制定一个各国公认的规则,这样就能大大推进全球化。
科学家们基本上倾向于达成一致。
如果你看全世界的各种风险评估,最终出来的结论都差不多。
因此,要降低监管成本,需要的是各国监管者们在“哪些项目必须进行风险评估”上达成一致意见。
果壳网科学人:
你们对转基因夺回优势怀有信心吗?
埃里克·哈勒曼:
你们现在都在20来岁,等你们到了50来岁,60来岁,你们会回顾往昔,想起自己年轻时一些被热炒的争议,而等到那时候,人人都已习惯当初的“争议技术”,无人再有异议。
詹姆斯·默里:
我个人觉得,我们要养活全世界人口,转基因技术是必不可少的。
根据预测,30年后,到2050年左右,全世界的人口会到96亿。
这个预测实际上还在不断上调。
而我们拥有的耕地和淡水只会比现在更少。
粮食问题会是一个全球性的大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我们能用上的每一种技术,我们需要更好的调度,更好的营养知识,更好的水资源管理,更好的人群管理,同时,我们也需要转基因技术。
詹姆斯·默里:
我觉得世界别无选择。
我们需要经济和环境上都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可持续是关键,2050年不是终点,后面还有几十年几百年,年年都有庞大的人口需要养活。
未来有些国家地区可能会养不活自己,我们其他人必须伸出援手。
我的志向是,我想要帮助喂饱世界上每一个人。
能解决美国的问题当然很棒,但如果你能解决肯尼亚的问题,乌干达的问题,柬埔寨的问题,帮助他们喂饱当地民众,你也在帮大忙。
技术是没有国界的,不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它都能帮忙。
但我所担忧的是,由于过度严苛的监管,我们已经浪费了一代人的时间,我们或许还会再浪费一代人的时间。
时间永不停步,时钟在滴答作响。
15年前我们研究出的转基因动物现在可以使用,但那之后没人再研究了,再过15年还有什么可用呢?
假设艾莉森在未来两年里研发出了至今最棒的转基因牛,又如何让这种转基因牛成为美国养牛业中的重要组成呢?
一个优良品种广泛传开并不容易,需要花费时间,而我们现在甚至还摸不到上市的边,更别提传开了。
我相信,未来会有人痛惜我们现在正在失去的宝贵时间。
5个人把转基因荧光鱼在加州禁了10年,因为……他们的价值观
戴安·雷-凯恩:
我个人觉得,现在欧洲的政治家和政策与其说反应了真正公众的意见,不如说是被一部分活动者和利益集团的意见过分影响了。
詹姆斯·默里:
澳大利亚也有些地方禁止种植转基因,但那是为了让自己的出产能标记为非转基因,那是经济和市场理由,不是科学理由。
詹姆斯·默里:
活动者是基于意识形态的,他们并不真的关心科学。
跟他们争论科学非常困难。
从科学角度,转基因很安全,进行基因改造很安全,也不会伤害动物。
但最终,无论是美国、澳大利亚、纽西兰或者欧洲,反对意见都是基于意识形态或政治的。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更多的是政治问题,不是科学问题。
说起来加州有个很有趣的例子。
你在美国可以合法买到的转基因动物之一,是小小的转基因荧光鱼(GloFish),其实就是斑马鱼以及别的一些鱼转入了荧光基因。
全美都允许这种转基因荧光鱼出售,但是在加州,这种鱼被禁了。
詹姆斯·默里:
管理加州野外鱼类资源的加州渔猎委员会(fishandgamecommission)一共五个人,有三个人投了反对票。
虽然荧光鱼是热带淡水鱼,在加州自然河川的冷水中很可能活不下来,鲜艳的颜色也让它们容易被捕食。
但是加州渔猎委员会说,尽管没有科学理由禁止,但是他们认为,转基因应该被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解决饥饿,为了养荧光宠物这样的微小乐趣,是对转基因技术的太过细碎而不合伦理的使用——这是个价值观问题,而他们本该基于科学来管理加州渔业,总之,这五个人就把荧光鱼在加州禁了十年,直到2015年2月才解除禁令,现在你可以在加州宠物店里买到荧光鱼了。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我现在也有宠物荧光鱼,合法的!
都是基因驱动,你选携带沃尔巴克体的蚊子还是转基因蚊子?
詹姆斯·默里:
以前我们觉得反对声可以忽略,然而不可以。
接着我们以为说了事实自然可以澄清,但不是如此。
后来我们试着回应他们的故事,故事里善恶分明,反转者们默默地拯救世界,这些故事跟科学无关,所以我们的回应也没派上多大用场。
现在我们得讲述我们的故事——这个人在帮助孩子,那个人在改善动物生活……科学这么有趣,我们有许多好故事。
埃里克·哈勒曼:
我对转基因埃及伊蚊的故事印象深刻,它们能防止人们得登革热以及其他疾病。
在巴西一些村庄,疾病甚至绝迹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如此。
这样的故事就完全改变了整个争论,“噢,你反对减轻人类病痛?
说来听听呗。
”对反转者来说这有点难以下手。
而公众也会开始审视,开始思考各种细节,科学家是如何保证这些转基因蚊子不育的?
为什么这种方式比一些传统灭蚊手段更好?
嗯,这种解释我能理解。
还有什么我此前不清楚的?
这样,整个争论就被改变了。
詹姆斯·默里:
Oxitec公司把雄性不育技术用在了一大堆农业害虫上,棉铃象甲(bollweevils),橄榄果蝇(olivefly),小菜蛾(diamondbackmoth),他们在世界各地做了很多实验。
后来他们把这项技术用来阻止登革热,我个人觉得这很棒。
因为原本埃及伊蚊特别难杀灭,它们不像其他种类蚊子那样偏好室外,它们喜欢跟人一起住在室内,一点积水就够它们产一堆卵,这些卵还能随着集装箱在全世界到处转移。
弗勒斯诺市(Fresno),蒙特利市(Monterey),加州好几个地方有这种蚊子,假如从加州送一船旧轮胎到马来西亚做回收,加州的伊蚊可能就呆在轮胎积水里跟着出国了。
总之,我们需要任何能控制这种蚊子的技术,然而你很少读到技术帮助人们的故事。
果壳网科学人:
最近在广州也放飞了一些蚊子,不过它们不是转基因的,是携带“沃尔巴克体”(Wolbachia)的。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这是一种“基因驱动”(genedrive)。
有个相关的故事很有意思,非洲有一次需要对抗一种蚊媒病,昏睡病(sleepingsickness)或者是基孔肯亚病(chikungunya),有两种方法都能奏效,一个是转基因,另一个是用沃尔巴克体。
不过,转基因蚊子需要通过《卡塔赫纳议定书》(CartagenaProtocol)的种种规定,结果就没能上市。
而携带沃尔巴克体的蚊子不需要经历那些程序,人们觉得这个没问题。
(笑)其实沃尔巴克体做的是跟转基因一样的事情,它们本质上都是基因驱动。
詹姆斯·默里:
跟其他转基因产物一样,转基因蚊子也在应用地遭遇抵抗。
在开曼群岛(CaimanIsland),这种转基因蚊子的野外实验结果很好,跟巴西的结果一样好。
可是开曼群岛决心等美国批准了他们才肯用,而美国则拿不定主意。
这只是个雄性不育技术而已啊。
戴安·雷-凯恩:
还有个大问题。
有时候应用地为此召开公开会议,讨论要不要释放转基因蚊子之类,但出席公开会议的常常不是真正受影响的当地人,而是职业反转者,反转组织成船成车地把他们的成员送去开各种会议。
詹姆斯·默里:
这是公共健康问题。
反转者的作为让人们病得越来越重,我有个巴西朋友因为蚊媒病都住院了,还有那么多的儿童。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不过巴西不是已经批准转基因蚊子上市了吗?
埃里克·哈勒曼:
批准了大规模释放。
不过巴西要求他们在巴西建子公司然后才能上市。
这需要花些时间。
不过至少看起来转基因蚊子能在巴西上市。
詹姆斯·默里:
马来西亚那边好像没戏。
Oxitec大概放弃马来西亚了。
埃里克·哈勒曼:
我想说的重点是,当这类技术应用越来越多,公众的态度就会改变。
公众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人类的健康福祉。
先解决健康问题,等公众对技术习以为常时,再应用在动物增产。
这需要花时间,也许需要一代人,等几十年后好消息传来,我们这群人可能都住在养老院里了。
克隆反对声小,因为反对者很难再从中牟利了
戴安·雷-凯恩:
不过一旦开始批准(approval)——批准也许不是最精确的用词,应该是说,一旦人们作出决定,真的没有理由进行额外监管,一切就会截然不同了。
我可能更偏向乐观主义者。
(笑)但我的乐观部分是来自克隆技术的历史,美国刚刚评估认为没有理由对克隆动物进行额外监管时,是有好一阵骚动声浪的,不过自那以后,就一片平静,毫无反应了。
美国公众不在乎,就连活动者们也不屑一顾,他们不再更新反克隆的网页,也不再花钱办反克隆活动了。
在美国,反对声就这么戛然而止。
现在也就欧盟还在争论一些克隆相关的议题。
埃里克·哈勒曼:
还有日本。
戴安·雷-凯恩:
日本的情形比较复杂。
他们的注册要求(registrationrequirements)造成了一些麻烦。
果壳网科学人:
不过克隆动物似乎没有产业化?
詹姆斯·默里:
在美国,克隆主要是用在良种繁育(elitebreeding),而非增产工具。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比如说,他们会从年轻母牛身上取卵,再从最好的种牛那里取精来给卵子做体外受精,一次性得到数以百计的胚胎,然后把这些胚胎送去做基因测试,得到一个结果——“53号培养皿里的胚胎遗传背景最好”。
然后他们用这个胚胎细胞去克隆出一只小母牛,等这只小母牛长到差不多6个月,再取她的卵,重复一遍上面这个流程。
所以克隆能大大加速你得到下一代的进程。
克隆动物主要不是为了产出食物,而是为了缩短遗传选育的时间。
戴安·雷-凯恩:
克隆有时候也是出于过海关的考虑。
有时候出于疾控理由,你不能进口精子,这时候你可以进口DNA,再用DNA来克隆。
阿根廷、哥伦比亚都这么干,我相信中国也这么干,中国现在已经做了不少克隆动物了。
艾莉森·范·埃宁纳姆:
总言之,我觉得,克隆已经不再是个活动者能用之牟利的主题了。
詹姆斯·默里:
艾莉森的观点很有趣。
你看,我们吃转基因作物都吃了20年了,但这个事实依然没有让活动者消停。
我觉得,只要活动者还能通过反转牟利,他们就不会停手。
记住,对职业反转者和职业律师这些人来说,这是个大生意,他们靠这个养家糊口,我记得反转活动的年度经费达到了2亿美元——他们这种生活方式其实相当惬意,有机营销团体和其他反转人士付他们钱,他们只要制造种种事端和宣言就可以了,他们未必相信自己说的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