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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拜者

虫拜者

虫拜者文学港2016年4期詹政伟

我和老汤约日子,中秋前,我们来一场豪聚。

老汤让助理发我微信,不要出尔反尔。

我气定神闲地回复,不许做缩头乌龟。

老汤亲自发短消息,你有种!

时间,地点,人员,全都你定,我会参加。

我的腮帮子动了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得飞快,还是你定,从来都是你定的!

好久没有老汤的答复,连他助理小丁的也没有。

我等了一会,实在等不及,又弄了个短信过去,你定吧,我随时等着,不急。

我猜想不出此刻老汤在干什么,但我可以断定,他又在绞尽脑汁了,真的,许多年过去了,但我还是能记起老汤的这个表情:

用力睁开胶合在一起的眼皮,即使这样,那也只是一条缝,他就这么用一根牙签,懒洋洋地剔着,偶尔,“噗”地吐出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碎末,在这过程中,他嘲讽味很浓地看着我,然后清了清喉咙问,真的想玩玩?

我咽下一口口水,使劲地点点头。

好,放耳朵过来,记清楚了,要玩虫,一看肚皮,二看头部,三看体色,四看吃食,五看须爪,六看行动速度、七看牙口……老汤慢条斯理地说,说着时,额头上的那条血疙瘩像蜈蚣一样扭动起来。

我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真的。

不要以为我是个名人,就一定经历丰富,身世曲折。

我本人没那么复杂。

我能告诉大家的是:

我叫胡三缄,1981年生于靠近上海的一个叫新埭的小镇,打过三场官司,蹲过三十七个月的监狱,结过一次婚,没有小孩。

喜欢男女关系,粗浅地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和性相关联。

我看任何人的目光基本上都是有温度的,只是针对不同的人,温度随时调节而已。

我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但以前我不是这样的,我好像有点抑郁。

这个词当下用得有点滥。

但我宁愿相信,我的抑郁是千真万确的。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不那么爱学习了,事实上好像也不单单是学习上的事,我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自以为是地认为,认真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我打算从此以后不认真了。

这跟一件事有关,我得说说。

按时髦的说法就是,自此,我的人生观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的同桌丁访贤的爸爸是做仿羊皮生意的,也就是说,把人造革制作的衣服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东北去,据说那里的人对穿着不讲究,只要能保暖,就可以了,当然,价格也得便宜。

仿羊皮就具备了既便宜又保暖的特性。

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丁访贤的爸爸是我们这个小镇的能人,也是个有钱人。

他把自己的平房扒了,造了一幢4层的楼房。

外墙面用的是花岗岩,镇里有好多女人,喜欢偷偷去那里走一走,嘿嘿,原来都去照镜子。

这在新埭镇上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我们人声鼎沸时,丁访贤却如临大敌,有一天,他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家马上要完蛋了!

大家吃惊不小,不解地看着丁访贤,本来就瘦的他这时候看上去愈发细脚伶仃,我爸有了别的女人!

他要和我妈离婚!

他说离婚时,咬牙切齿。

我舔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丁访贤却自作主张地说,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要搞清楚这个女人是谁!

我劝他,算了,这是大人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

他双目圆睁,好像要和我吵架一样大声说,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把那个女人揪出来,我要去警告她,叫她离我爸远点,否则,我会叫她叫吃不了兜着走!

我叹口气说,凭你一个人?

你爸听你的?

你等着瞧!

丁访贤脾气很大地撇下我独自走了。

丁访贤一意孤行的后果是: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当时的过程是:

丁访贤找到了那个女人,是个漂亮的沈阳女孩,他找到她时,他爸就在那女孩那里,他上去就给了那女孩一巴掌,女孩号啕大哭。

他爸反手给了他两巴掌,并骂,叫他滚。

他不滚。

他爸拖着女孩离开了。

丁访贤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然后就仰脸大笑起来。

笑完,他拿起石头砸女孩住的地方,门,窗,室内的一切摆设,被子,枕头,碗、锅盖……全让他砸了个稀巴烂,后来,他又用石头砸自己的脸和头,把自己砸成了一个血人……我可怜的同桌丁访贤,先是在镇人民医院,再是去县人民医院,后来就转去了北桥精神病院。

丁访贤的出事,对我打击特别大,我想,他傻啊,他那么认真干什么,他爸最终还是离了婚,其实,在这件事上,他完全不用这么认真的。

还有,从某种程度上,我把自己害了,我好几次口无遮拦地说,丁访贤那天要是听我的话就好了,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后来,那性质就有点变化,大家都说,都是胡三缄闹的,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丁访贤呢?

还好朋友呢,一只冷血动物!

我有口难辩。

血的教训,让我一下子心灰意懒起来,我想,我还是好好爱自己吧。

从此,我胆小怕事,那个阶段,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晚上睡,白天睡,就像得了嗜睡症一样。

我也不惹事,而且我睡觉时不打呼噜,老师把我安排到靠近角落的地方,任由我流着口水,睡得香甜。

自从丁访贤离开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和我同桌,我好像成了一个瘟神。

老汤是我的一个狱友。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快出狱的时候,和我一个监房的老明突然问我,出去干什么?

我实事求是地说,还没想好。

我的确还没想好,我入狱前,老婆和我离了婚,家里和我断绝了来往,我爸妈认为我侮辱了家门,不愿意再认我这个儿子。

我的罪名有点恶俗,叫组织他人卖淫罪。

其实,也就是带了我的女朋友们,一起去南京玩,顺带着让她们出卖色相和皮肉。

我和她们都需要钱,钱真是个好东西。

选择南京,是因为我的最小的女友小辉文绉绉地说,南京有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我不懂,问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怎么啦?

小辉哧哧地笑,小栅随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那就是搞亲密的场所啊!

我脸红了,为我的浅薄。

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虽然我的学历比她们都低,但他们都喜欢我,喜欢我蔫蔫的样子。

老明说,要是没去处,去找老汤吧。

老汤是谁?

我睁着一双水泡眼问。

老明说,一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

我来了兴致。

监狱好像是他外婆家,想进就进,他进进出出不知多少回了。

老明眉飞色舞的样子。

哦。

我心里一动。

你和他很熟?

老明摇摇头,谦虚地抹抹嘴,哪里哪里,我连给他提鞋都不够,在别的牢里,我们一起蹲过,认识了。

他逢人就说,兄弟,你出去有困难,就来找我。

哦,我的眼睛拉长了,就像看见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一样。

见了他,你自然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了。

老明说。

我手指颤颤地问他要老汤的联系方式。

老明拍拍我的肩,老弟,我看你天分不错,和老汤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人,我估计老汤会喜欢你的。

那时候,我和老明谈得很投机,他鞍前马后地帮我出主意,老汤,生意人,和生意人混在一起,大抵不会错,这年头,还有比挣钱更带劲的事?

事实上,我出狱后,并没有马上去找老汤,我甚至把老汤都忘在了脑后。

找我的人太多了,绝大多数都是我过去的女朋友,我的女朋友那么多,他们鼓动我再次带他们去挣钱,他们知道我在这个圈里像一条鱼,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一清二楚。

我在她们中间乐不思蜀,但我警告她们,别指望我会重走老路,我对这个已经很厌恶了,还有,我不再想享用蹲监狱的滋味了。

我喜欢和她们混在一起的放松感和受尊敬感,那样的时刻,会让我恍然觉得像一个皇帝,拥有三宫七十二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过得如行云流水,风轻云淡。

有一天,好像是小辉在替我去干洗中心干洗一件皮夹克,在衣袋的角落,发现了皱巴巴的一张纸,上面写着老汤的联系方式。

小辉问我这是谁?

我惊异地答非所问,我怎么把这老兄给忘了呢?

我决定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没有想到和老汤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面。

那是浙江遂昌的一个古村落里,细雨蒙蒙,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被雨水洗涮过的清新味道,转过两个弯弯的巷子,再折向一个凸处,便是老汤的家。

带我去的是村里的一个叫木森的村干部,他噢噢噢地用土音叫着老汤的名字:

汤忠勇,汤忠勇!

但没人回答。

一会儿,有个矮矮的老年妇女,拉开两扇高大的对开落地长门,探出一个头,她伸出一个手指,把它放在嘴巴那里,示意我们轻声,她带着我们穿过一个狭小的天井,天井里开了几株高大的芭蕉树,树叶茂盛,几乎要把半个天井都遮住了。

在屋门正对着的神位前,放着一个硕大的蒲团,跪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男子,男子手里举着两炷燃烧过三分之一的香,喃喃自语,然后慢慢站起,将香插在了一个精心制作的有凹陷处的石板上。

他背转身,皱着眉看着我们。

木森赶紧说,忠勇叔,这位是你的朋友,他说要见你。

我慌乱地说,老汤,我就是那个和你通过电话的人,就是老明叫我来找你的。

我发现在老汤面前有些心虚气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平时,我是一个很淡定和从容的人。

老汤身高也就一米七多一点,精瘦精瘦的,葫芦头,刀脸,塌鼻,额头上有一条足有五六公分的疤痕,凸在外面,血色的,看上去,阴森森的,他的眼睛特别有神,看人时,猛地一扫,就像有雪亮的探照灯逼过来一样,叫人心一凛一凛的。

他不说话,静静地听我说完。

他手一挥,走,里边请,他带着我往里边走。

我就是个白相人,没什么名堂的,别听人家念歪经。

老汤理着斑白的头发。

还没等我开口,木森插嘴道,忠勇叔,你是我们村里的名人,大名人,你脚跺一跺,地皮也会抖三抖。

瞎说瞎说,你站着说瞎话也不嫌腰疼。

老汤埋怨木森讲话不知深浅,没轻重。

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们丁隆村要没你忠勇叔带头,能有今天的辉煌?

在乔司监狱时。

老明就和我说过,这老汤是丽水人,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但他就是喜欢赌。

每次进来,都是因为赌。

他有句名言,男人嘛,不爱赌,那来人世干什么?

真的是为个屌?

当时以为老汤是个赌徒,虽然老明竭力推荐,心底里终究还有一点鄙夷,我好歹也是一个雅士,怎么可以和下三流者同流合污?

赌徒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副睡眼惺忪,似醉非醉的邋遢相。

我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不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及至今日见面,才发现老汤并非鼠目獐首之辈,相反,却有一股成竹在胸的高人相,我对他有点好奇,一个眼光炯炯的人,总归会叫人对他产生好感。

老汤告诉我,遂昌是他老家,平时他难得过来,因为没什么亲人了,这次是要过七月十五鬼节,给他看管老宅的是他的远房表姐——就是刚才替我们开门的那个矮个老女人。

我们这里,七月十五是很讲究的,比接下去的八月十五隆重多了。

我这人就这样,不喜欢抛头露面,像只鼹鼠。

哈哈,我是属鼠的。

我在心里算了算,老汤有五十四岁,因为我舅舅也是属鼠的,应该同年。

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我掏着耳朵笑了,其实一点事也没有,我就想着来看看你。

我把老明说的和他说了,也把小辉发现那张纸条的事说了,我实事求是地说,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强。

我和你说了,我在老家,你偏要追到这里。

其实,我平时住在杭州,见面很方便的。

老汤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我承认我有点心急,只要好奇心一上来,就迫不及待。

我怕过了这个时辰,我就没兴致了。

我也知道自己喜欢心血来潮,连我离了婚的老婆也说我长不大,老是见了风就是雨。

哈哈哈,你以为是见明星啦,想不到我是这么一个糟老头。

老汤放松下来,且明显对我有了好感。

我问老汤,你做的什么生意?

老汤乐了,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做蟋蟀生意的。

我大吃一惊,我只听老明说过,这个老汤喜欢赌,用的工具也不同,不玩麻将,不玩纸牌,喜欢用蟋蟀。

他不但自己赌,还组织赌,也就是说,经常性摆设场子,供别人赌。

他有许多时候就是因为犯摆设赌场罪而关进监狱的。

就是不知道他做的生意也是蟋蟀。

我喟叹。

我的公司是专门做蟋蟀买卖的,一年四季忙得不可开交,兄弟,不要看不起我的小公司,利润还是蛮可观的。

在那个有鱼在河里打滚翻跟斗的夏日里,老汤唾沫四溅地和我谈他的蟋蟀经,我小的时候,常常备有这么一套装备:

一个蟋蟀罐、一个蟋蟀罩、若干蟋蟀草,只要它的叫声一起,我就没心思在课堂上了,脚痒啊。

相信你也跟我一样吧。

哦,不对,不对,到了你们这一代,那玩意儿不流行了。

我这辈子恐怕没法离开蟋蟀了。

哦,斗蟋蟀,你看过么?

没看过,那么那个传说呢,说你听听。

南宋时候,有个木匠,叫张煜,一时好奇,偷看罗丞相公子的蟋蟀,一不小心,那蟋蟀逃掉了。

罗公子大怒,限他三天之内赔偿,不然没命。

张煜走投无路,想投河自杀,被济公救起。

那个济公,法力无边,用一只貌不惊人的蟋蟀,不但斗赢了罗公子的所有蟋蟀,甚至还斗赢了公鸡,最后将它送给罗公子,作为张煜的赔偿。

后来那只蟋蟀逃走了,罗公子为找蟋蟀,命家人毁房、挖墙,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不瞒你说,我也是听着这个传说长大的,听着听着,觉得自己也可以搞一搞,我想我也可以搞出点名堂来的。

我必须承认,老汤的口才很好,他这么一乍呼,我这个对蟋蟀一无所知的人,也开始略知其一二了。

老汤和我聊天的时候,木森无聊地替我们烧水,沏茶。

老汤不满地说,木森,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木森搔着头皮说,我听得耳朵皮都起茧了,你还让我听?

老汤站起来,扯着木森的耳朵说,让你的茧再长厚一点。

木森踮起脚尖,哎哎哎地讨着饶,叔,我听,我听。

老汤松开手,像拍灰一样拍了拍手,记住,是汤村的人,都得听。

斗蟋蟀就是赌蟋蟀,愿赌就得服输。

和老汤豪聚的约定终于要兑现了,因为老汤答应和我玩一玩。

三缄兄弟,你一直不服气,那我就腆起这张老脸,和你玩一玩。

老汤平静地和我打电话,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亲自和我打电话了。

我有些诚惶诚恐,我不知道这场豪聚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两者之间必有一伤。

这是一场蓄谋良久的阳谋。

我和老汤彼此心知肚明,我们不可避免地都带有了一种悲壮的意味,因为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豪聚只是我们的一种托词,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场豪赌。

从表面上看,我们只是组织了一场赛事而已,让所有爱好蟋蟀者,带着各自的精兵强将,来参加斗蟋蟀大赛,但私底下,却是赌客们蜂拥而至。

看客们也不仅仅是看客,他们基本上都是参赌人员,也就是押宝。

事先,我们会根据我们的安排,对有把握取得胜利的蟋蟀进行包装,然后隆重向赌客们推介。

赌客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不同的蟋蟀。

每单是100元,押对了,就是10倍收益。

押错了,就是10倍损失。

这样的赌法,还是有很强的吸引力。

这一场豪聚,最大的庄主是我和老汤。

本来这样的豪聚,每年都会私下里举办若干次,我们俩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是这么操作的,但从某一天起,我们俩分道扬镳了,没有特别的理由,细究起来也很简单,彼此都觉得对方有点多余了。

我可以坦率地讲,是老汤教会了我干这个行当。

从这一点上,我还是挺感激他的,老汤不是师傅,胜似师傅。

第一次去老汤在丽水的老家,我压根儿没有想到若干日子后,我会成为他产业链上的重要一环,也压根儿没有想到,我会和他决裂,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还是老明说得对,我和老汤其实是很相像的人,性格,脾气,还有,就是对生活的一些看法,比如,我一向认为人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一件事,在这种虚无中,我一直活得比较消极,至少有那么一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味道。

老汤也是,经常性地在监狱里进进出出,老早就对生活麻木了。

他爱自嘲,老子这一生,不是在监狱里,就是在出监狱或者进监狱的路上。

两个都有点闷骚的家伙凑到一起,居然有点情投意合的味道,这真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这个人喜欢玩,特别喜欢玩蟋蟀。

我就想把它玩出点名堂来。

老汤散淡的眼神一下子聚合到了一起。

我忍不住笑了,要不是玩蟋蟀,他很有可能是一个趾高气扬的老板,他怎么可能把我这样的小弟弟放在眼里。

三缄,你搬来杭州吧,给我作个伴。

有一天,老汤这么和我说。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虽然前几天温度一下子蹿到了二十多度,但这并不影响这还是一个春天。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那段日子,我的生活有点糟糕,女朋友们逼我远走高飞,去往广州、深圳,过她们想过的生活,我模棱两可。

我懒散惯了,也不想惹是生非,东莞事件,让我脑中始终绷着一根弦,在眼下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代,我们的行当似乎不那么吃香了。

当然,我最怕又一次锒铛入狱,我受够了看着天花板上蜘蛛跳舞的煎熬。

我发过誓,哪怕讨饭,这辈子也不许再进监狱。

老汤看出了我的焦虑,我只是往他那里坐一坐,什么事也没有和他提起,他就明察秋毫地给我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像你这样利索的人,我看着也是眼热的。

老汤温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让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嗫嚅着说,我再考虑考虑。

老汤一把拥住了我,小家伙,还考虑什么,我会亏了你?

来吧。

望着他眼黑多于眼白的眼睛,像是有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心脏,我在心里低低呻吟一声,完蛋了,我要跟着这个有两撇山羊胡子的老家伙闯荡江湖了。

我不是那么情愿,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俯首称臣的人,我的低调,只是为了适当时候的高调。

但老汤把我拥得紧紧的,就像拥抱女朋友一样,我觉出了他的肉体的温度,彻底体会到了他的真诚。

我没有办法拒绝他,我有些害羞地说,你别嫌我,我是一个叫人讨厌的家伙。

老汤笑眯眯地说,你再讨厌,我也喜欢。

我从新埭这个小地方,一下子来到了车水马龙的杭州,加入到老汤的爱拼才会赢娱乐有限公司。

老汤封我当副总,负责生产经营这一块。

去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会让我干销售这一摊子。

因为任何人都以为我是个眼明手快,说话嘴上抹蜜的角色,这样的人,不干销售似乎有点浪费。

老汤撮着山羊胡子,哏哏哏地笑,三缄,你还是睡你的觉,做你的梦,和女朋友潇洒。

生产经营有技术人员。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在纳闷,老汤召我去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像他所说,让我给他作伴?

这个我是质疑的,但也说不出其中的奥妙。

和世界上所有当副总的人一样,我在近距离接触老汤以后,特别是拿了他的薪水以后,马上觉出了我和他的差异,也不单单是老板和伙计的一个身位的差距,而是志趣的十个身位的差距,他喜欢做大佬,而我喜欢做幕后军师,他热衷于每一件事情的过程,把过程渲染得波澜起伏,而我却讲究结果,笃信白猫黑猫,会捉老鼠就是好猫,过程就是一个流程,可以轻描淡写;他无所畏惧,而我谨小慎微。

他貌似事事征求我意见,事实却是早已计划付诸实践。

连我自己也清楚,我是无法长时间呆在他身边的,他和我比较相融的部分,只是吃喝玩乐,也就是说,在这些问题上,我们的兴趣爱好,有些共通点。

除此之外,大相径庭。

在老汤的公司呆了一年零十七天以后,我向他呈交辞职信。

他大吃一惊,破天荒地没有去摸他的焦黄的胡子,他不敢相信地问,你有了好去处?

我摇摇头,还没。

我只是想睡觉。

在我这里你不能睡觉?

能睡,但睡不着。

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

他跳起来。

我叹口气,看来我是个贱货,这么好的地方,居然睡不着觉。

在哪里不是睡呢?

你再熬阵子,习惯了,或许就睡得着了。

老汤诚恳地挽留我。

我又叹一口气,你不见我的眼圈都青了?

再下去,女朋友都要跑光了。

老汤撮着山羊胡子,笑着给了我一拳。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你喜欢睡在花丛中。

我必须声明的是:

我对老汤是尊重的,但尊重不等于我不能做和他一样的生意。

说来惭愧,在离开老汤后,我对蟋蟀有了更深的认识,我甚至从老汤的生意经里,看出了一个潜在的美好产业。

老汤以百倍的精力,一直在注重他的过程,他把所有的框架都搭好了,也就是说舞台都建好了,却迟迟不开演,或者说,演的净是一出出小戏,那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我替他惋惜,也曾善意地提醒过他几次,但他忽略了。

他带有那么一点恼怒地嚷,别以为我不懂,你说要目的和结果,我怎么就不要目和结果呢?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我所有的努力都是朝着这个方向的,等到秋风一起,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我当时冷笑一声,竖子不可教也。

他老汤的能力就这么一点,你别指望他能一下子攀到高峰。

看他老是在摆弄花架子什么的,有种有力使不上的味道,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不搞,老子要搞了。

在这里,我要感谢老汤,没有老汤,我对蟋蟀一无所知,对蟋蟀一无所知,那就意味着我没有我胡三缄今日的辉煌。

我没有老汤的豪言壮语,我的公司叫雅会,有点像个会所。

专门经营蟋蟀,产、销、玩、乐一条龙服务,和老汤的经营范围如出一辙,几乎就是他的翻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谁叫老汤走在我前面,又让我当了一年多的学徒。

我突然明白,我似乎一直在蠢蠢欲动,尽管我一直在睡觉,但在睡觉中也在琢磨着什么,我不清楚那是什么,离开老汤,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心有不甘啊。

我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事实上证明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在老汤那里时,对所有的流程都了如指掌了,但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后,我对他的几个薄弱点作了改进,我比较骄傲,值得一提的是,我把蟋蟀产业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近乎可以用理论来支撑的高度,那是老汤望尘莫及的。

一是蟋蟀的反季节繁育,野生蟋蟀一般农历三月十五前后出土,六月十五左右长成,从长成开叫到衰老死亡为3个月。

捉蟋蟀是一件苦差使,老汤老家那里,全村家家户户以此作为一个职业,他们不但在本地抓,而且还分散在全国各地寻找。

自从我大规模科学养殖后,我公司的产量就大增;二是将人工繁育的蟋蟀再以领养的方式,让无数的爱好者领养回去,养得好的,公司再高价回收,所谓好,就是有战斗力的,可以参加比赛的;三是我成立了一个蟋蟀爱好者协会,由我担任会长,定期开展各种辅导、培训和活动。

一时间,我的大名如水横溢。

我体会到了转型给我带来的巨大实惠。

我春风得意的时候,老汤对我恨之入骨,他多次在背后骂我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他捶胸顿足地吼,老子瞎了眼,把一条狼抱进了羊圈里。

对于老汤对我的指责,我一般不予解释,这年头,越解释越糊涂,越解释越复杂。

在公开的场合,我对老汤还比较恭敬的。

毕竟,在我迷糊的时候,他给予我不遗余力的帮助,如果说我不买他账的地方,那就是我对他的观念有陈见,我认为他落伍了,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如果躺在功劳簿上不肯起来,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想想,在一个突飞猛进的年代里,什么都按着固有的经验来,那世界还怎么发展呢?

比如,我和老汤原来对官员都比较反感,看见他们,我老是不自觉地绕着圈子走,希望避开他们,眼不见为净。

但我自己办了公司后,我猛地发现,我是没办法避开他们的,我得随时随地和他们打交道。

一打交道,我有些喜欢这些官员了,他们其实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披了一张虎皮,看上去威风凛凛,实际上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

特别是在他们心情低落的时候,他们变得更像人一些,我会安慰他们,给他们一点物质上的帮助。

我帮助他们,他们也帮助我。

我的会长帽子就是在他们的提醒下戴上的。

老汤火冒三丈,对我的攻击有增无减。

原先有时候还和互相的朋友,一起喝个酒,唱个歌,洗个浴,到后来,他就不愿意和我交往了。

即便是合作项目,他也尽量不抛头露面,而让助手来和我打交道。

对此,我表示理解,老人家了,更注重一张颜面。

断交是容易的,不容易的是我们各自的产业,而且,为了豪聚,我们还得团结协作,共同挣钱。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我成了一个有点名气的人,也算是一个会长了,但归根结底我还是一个商人,以赚钱为最终目的,这就让我无法和老汤撇清。

我曾经想过做一个纯粹的购销蟋蟀的商人,剥离蟋蟀娱乐的那一块,但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我无法抵挡得住诱惑。

老汤说过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他妈的以为斗蟋蟀,真的就是看哪只蟋蟀长得粗壮?

它壮不壮,勇敢不勇敢,管我屌事?

我要的是利润。

我把公司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时,也就把老汤的传统搏产业,作了一个提升。

我利用网络的优势,把人气鼓动得相当的旺。

这一点,老汤还是非常欣赏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攻击我的次数明显减少,那表明他还是在意我的。

这么些年来,我和老汤分分合合,意见不断,矛盾不断,但倒也相安无事,但自从有一次,在我没有参与的情况下,他擅自玩豪聚,结果被公安查个正着,如果不是上下走关系,他差一点点又要去蹲监狱了,他大动肝火,把这归罪于我,认定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我矢口否认。

老汤冷笑着和我打电话,说,一合作,屁事都没有,一不合作,马上风雨大作?

我无奈地跺脚哀叹,老子又不是公安局长,怎么知道他们要来?

老汤咬牙切齿,算你狠。

我也急了,我狠个屁,是你想歪了。

我就是想歪了,你拿我怎么办?

老汤要横。

我把手机砸地下,别卖老资格!

你以为你是谁?

真命天子啊!

老汤“噗”地吐了一口唾沫,用脚在地上碾碎了。

我虽然看不到这个场景,但猜得出来。

手机坏了,我又用座机打,冤枉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警告他。

搞死你也不冤枉,你就是一小刁。

老子不怕你!

老汤讥讽味十足。

……两人如此吵,那关系就僵了。

关系一僵,合作到此结束。

我们俩开始桥归桥,路归路。

他玩豪聚,我也玩豪聚。

我玩得比他巧妙,他屡屡受挫。

对我更加痛恨,怪我不按规则出牌,与公安串通一气,存心整他。

我回应过一次,说,如果我三缄玩这一套,你老汤早让我玩死了。

小子,别说狠话,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

老汤冷笑道。

我告诫自己,不要和老汤一般见识,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下定决心,暂时不玩豪聚了。

我不玩了,老汤也不敢玩了。

他的助理打我电话,胡总,你不能这样玩啊!

我说我不玩了还不行吗?

那边卡住了,说,你不能不玩啊。

我说,会玩的,会玩的,但你得等着。

我蛮高兴,老汤最终还是怕了我。

我倒不是一定要让他怕我,我只是想和他平起平坐,都是做蟋蟀生意的,有什么不好说呢?

再说,他还是我的师傅呢!

当然,话说回来,哪怕你是师傅,你也不能逞强,不把我放在眼里。

豪聚这一歇,就是半年多,我和老汤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相反,聚合在我们四周的一些上下游商家,却伺机搞了几场,效果不明显,还提心吊胆的,深怕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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