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刊》第311期剩女品鉴团.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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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周刊》第311期剩女品鉴团
剩女品鉴团
<<新周刊>>第311期
评委团成员
李子勋、袁岳、石康、林奕华、史航、冯唐、汤祯兆(男评委团)
洪晃、吴迪、陈彤、庄雅婷、胡因梦、素黑、邵夷贝、蒋方舟、黄荭(女评委团)
总结陈词
被剩是她们聪明的选择(男评委团)
“剩女”是个反动词汇(女评委团)
【男评委团】
李子勋:
中国人还是把婚姻当做必需品
(中日友好医院专职心理医生、中央电视台《心理访谈》特约专家)
受过教育的中国女性,接受了西方的一些思想,但又受到东方家庭文化的影响。
因此,“剩女”在亲友和社会意识方面,会感到一些压力。
中国妇女的平均结婚年龄还是比较早的,和西方社会相比,中国人还是把婚姻当作必需品。
西方人并不认为恋爱就一定要结婚,他们可以一直住在一起而不结婚,有时可能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才选择婚姻。
爱情和婚姻是可以分开的,35岁以上没有结婚的在西方非常正常。
西方没有剩女的提法,人们认为婚姻是个人的权利,绝对不会评价别人要不要结婚、该不该结婚。
因为他们相信任何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法做别人生活方式的评委,只要他自己愿意,这是人权的一部分。
而中国在很多时候,是没有人和人的边界的,我们会说这个家伙35岁还不结婚是不是有问题?
这跟文化有关系,不能去怪谁。
中国出现所谓剩女,主要就是中西双重文化交接的原因。
从一个社会来讲,只有剩男,没有剩女。
农村女孩子长得再丑也可以嫁出去,而娶不到媳妇的男的在农村比比皆是。
城市里面就反过来了,即便长得一般的女孩子最终还是能够结婚的,男的则不一定。
从生物学的观点来说,女孩子受约制还是比较容易成功的,而男孩子受约制则不一定,他最终要女孩点头,不管她最终是为了钱还是其他。
很多中国女性,一方面受到本土文化的影响,另一方面受到西方很多事物的影响,这就使得她们处在比较尴尬的位置上。
有些人内心是比较痛苦的,但这种痛苦不是生活本身给她们的,而是周遭人的目光给她们的。
(采访/张坚)
袁岳:
叫“剩女”不如叫“找女”
(零点集团董事长、专栏作家)
过去叫“老处女”、“老姑娘”,现在有人叫“剩女”,我不认同这个说法,不用这个词。
未婚就是未婚嘛,大龄未婚怎么叫剩女呢?
嫁不出去就叫剩女,人家40岁,说不定过两年就嫁出去了。
饭剩下来了叫剩饭,有人说今天我不吃了,等找到一个好餐馆再吃,你怎么能把人家好餐馆里没吃着的菜叫剩菜呢?
普通人就随便找小餐馆解决,逮一个包子、馒子就吃了;条件好的人,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吃小餐馆,找呀找呀非要找好餐馆。
所以在我看来,剩女是不存在的,人家只是在寻找,叫“找女”差不多。
我不相信剩女越来越多的说法。
而且不结婚不代表没性。
七八十年代,普通女孩子谁敢没结婚就同居?
今天这种禁忌大大降低了。
那时候人们为了有个房子,为了什么需要会结婚,今天一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子,要房子她可以买房子,要找对象她暂时可以找个对象,一夜情也行。
以前我们只能通过婚姻来解决的那些问题,今天不结婚也能解决,甚至未婚生子。
剩女只有一种,铁定了心,老娘这辈子不嫁了,剩定了。
这样的人几乎没有。
一般人到30岁,就觉得算了,赶紧把自己处理掉。
有些女人被称为剩女,因为她们不像普通女孩那样,到了一定年龄非把自己嫁出去不可。
她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找男人,找的过程中就会承受很多压力,这都是个人的选择。
老爸老妈跟在你屁股后面说怎么还不找人呀,但他们没办法把你绑回家嫁人,这就是社会的进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要是生活在一个小镇,抬头不见低头见,昨天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今天又换了一个男人,那还行?
老早镇上都是你的风凉话了,这没法干了。
现在无所谓呀,今天牵一个,明天牵一个,谁都不认识你,谁管你呀。
就算认识,人家也不好意思说你。
整个社会的互动模式改变了。
这种关系模式越来越像陌生人社会,不像熟人社会。
(采访/汪璐)
石康:
被剩是她们最聪明的选择
(作家、编剧,小说作品有《晃晃悠悠》等,编剧作品有《奋斗》等)
过去的剩女是没找着合适的,新出现的剩女嫁不出去反而是因为她太有钱了,或者是她各方面条件太好了。
有财富的剩女不愿意跟比她社会地位差的男人在一起,这叫“不分享主义”,不愿意让他分享她那些东西。
剩女都喜欢比她们更好更全面的男人,但是那种男人往往又会找到比她们岁数小的女人,她们被跳过去了。
婚姻生活的本质,或者说它的第一功能,其实是社交生活。
它是最紧密最贴身的社交生活——社交生活就是从夫妻和男女朋友开始的,然后才到别的圈子。
当外在的生活足够丰富也足够亲密,进到暧昧阶段的时候,实际上它会部分削减最亲密的两性关系,从侧面削减它的价值。
她们被剩是主动的选择,而且一定是最聪明的选择。
我不相信一个人在面临两个选择的时候,她会选择一个坏的,我们一定要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去看这件事:
她之所以选择那种生活,一定是对她来讲利益最大化的生活。
其实所有的生活方式在本质上都是平等的,她只是选择了一种对她最有利的、中间的生活方式,最起码她体验了一种跟你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觉得人类的必然结局都是死亡,结了婚的人最后还不是要死,剩女就是过了一段属于她的生活以后死了,就这么简单。
现代女性越来越独立,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以前那些完全属于男性的生活方式,她们现在能够体验了,最起码她有机会选择了,能够更自由了。
她们之所以强大,选择了强势的生活,本质上就是受教育程度高了、人更社会化了,导致她有更多选择、更多自由。
但是传统的东西全在她身上保留着呢,她要是愿意,也可以选择家庭主妇的生活。
剩女跟没剩的女人,我觉得从概念上没有本质区分。
“剩女”是一种偏见式的叫法,因为她有可能不是被剩下来的,而是主动选择不喜欢别人、不跟别人在一起。
男人在交往的时候,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是不是剩女,她就是一个女的。
结婚对象范围内的,他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
(采访/丁晓洁)
林奕华:
女人永远想控制,男人永远想逃离
(香港导演,代表作有舞台剧《包法利夫人们》等)
现代女性走到了时代性的十字路口,面临“靠自己还是靠男人”的两难。
因为女人现在也有理想和条件了,也有更多的自由去比较男人,但她们被卡在那里,纠结于“配合男人还是发展自我”。
这些都是自我的选择,就会造成一部分剩女的出现。
女人一定要有安全感,但是很多男性无法给女性提供安全感,因为男人比较晚熟。
女人本来敏感而早熟,替别人着想,但现在她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把这一面藏起来,形成一种“被动的主动”。
整个华人文化里,所有的人都被锁在进退两难的局面里。
中国的现状,人处在现代社会,观念还停留在一百年前。
很多时候我们的社会是媒体在主导,去抓或者造一个词来吸引眼球,所以才会给一些女人贴上“剩女”的标签。
我更希望通过男女关系去看本质。
进入消费主义时代,现代人都晚熟,30岁相当于从前的20岁,40岁相当于以前的25岁。
当然他们的生理构造允许他们可以多玩几年,女人在这方面是很吃亏的。
现在仍然在以双重标准来要求女人是不公平的。
男人放慢了生理脚步,又没有扛起责任。
而女人越是早熟,越是想要进步与自由。
医学的进步使得女性35岁生小孩也不难,但是她如果找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丈夫,等小孩生下来,她等于有两个小孩,丈夫就是她的大儿子。
另外女人又过于保护和要求他们。
她的不安全感会导致她对待下一代的态度,这样会陷入恶性循环。
现在很多人其实都是“盲婚哑嫁”。
女人到了一个年龄,你的妈妈会告诉你她的恐惧,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很大。
所以女人永远想控制,男人永远想逃离。
我们对两性的培养环境不好,放大了男人的性欲和女性的梦幻,所有的电视剧都是给女性提供一个爱情的幻想对象,大家并没有脚踏实地地去学习什么是爱,教育也并没有坦诚地教会我们如何找到自我,这就是两性之间的误会。
男人要学习爱,你看电视里、流行歌曲里都是“男人之苦”,方大同、陈奕迅、张敬轩唱的都是baby歌,并没有成长和找到自我。
只有当一个人进入到自己的心里去认识自己,才能再去认识别人。
不然这样下去,男人只会越来越成为你的弟弟。
(采访/白瑞燕)
史航:
上天除了婚姻这一件玩具,还给了我们别的人生消遣
(编剧、中央戏剧学院教师。
1993年开始从事话剧、电视剧创作,作品有《我爱×××》、《迷宫》、《魔山》等)
海伦·罗兰女士在《一个单身女士的思考》一书中说过: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证实男人的意图是严肃的。
”所以,“剩女”应该就是那些还没有完成这个最艰巨任务的人。
我相信她们在等待的同时一定也有坚守。
嘲笑“坚守的人”是容易的,却也是不明智的。
因为,当坚守的人获得回报的时候,我们就无颜加入祝福的行列了。
剩女的出现是进步,而媒体对剩女的过度关注可能是倒退。
别人的生活不是我们的谈资,虽然它可以形成伪命题或者伪课题。
在我认识的未婚单身大龄女孩子中间——你看,我真的不喜欢用“剩女”这个字眼,宁愿让别人嘲笑我总是把她们称为女孩子——我看到过充实也看到过空虚,她们就算是空虚,也不见得比那些婚姻中的女性惨烈多少。
用《我爱我家》的台词来说:
“那个犯罪分子的背影,也就跟一般犯罪分子的背影差不多。
”所以,我不认为她们有额外的悲惨,需要我们额外的同情。
她们不太愿意忍受离婚的屈辱、分居的伪善,以及婚姻生活的负面磨损。
换了我,我也不会愿意忍受。
就算我成为剩女,也就继续剩着,买旧书,看老译制片,写剧本,打单机游戏——上天除了婚姻这一件玩具,还给了我们别的人生消遣吧。
别忘了拆开所有的礼物,别死抱着婚姻不放,再好的玩具也经不起玩几十年。
是王尔德吧,他说:
“婚姻的枷锁如此沉重,以致往往需要三个人才能承担。
”这所谓第三个人,可以理解为孩子,可以理解为情人,也可以大大方方地理解为一个满怀理解和欣赏的姐妹淘。
蜘蛛精都可以集体洗澡,未婚女子一起抱团生活,我很仰慕。
对我来说,理想的两性关系,就是有着美好的进入可能,以及明朗的退出机制。
自由和平等,是爱情的真谛。
至于博爱,那是让彼此早晚会苦笑的东西。
爱情中可以有情种,不能有情圣,我说的情圣,就是诗人俞心焦所谓“靠爱情起家的人”,就是累积多段爱情却不能信任任何一段爱情的人。
(采访/白瑞燕)
冯唐:
很多剩女是圣女
(作家、前麦肯锡合伙人,著有《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等)
我在咨询行业做了十多年,刚刚离开。
咨询业的确有不少所谓“剩女”。
她们经济严重独立,闲暇时间严重缺乏,经世济民的技能严重超越相夫教子的技能。
她们对待感情的态度应该非常认真,本来时间就少,就来不及,所以更加认真。
大龄剩女在我脑子里形不成比喻。
我从来不认为年龄是个问题,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待着是个问题。
剩女其实很多是圣女,不苟且,不依附,不盲从,不屈服,不把烂梨一样的男生当水果。
剩女这几年大量出现,和妇女解放、教育平等、封建遗毒(特别是女生脑子里的)、男性基因退化等等因素有关。
我两个月前写的小说《麻将》就讲过,“在当今中国的残酷世界里,A男娶B女,B男娶C女,C男娶D女,A女一不留神就成了剩女,只能做A男的情人,或者B男的红颜知己,或者C男的人生导师,或者D男的女神”。
剩女身上的这些东西我不喜欢:
贪婪、想要的太多、想一劳永逸、想一男解千愁、想好事占全。
如果要给她们一个建议,我就是觉得她们要多用脑子,客观冷静看待婚姻、爱情、奸情、男人、其他女人、自己。
如果我没结婚,如果心跳加速,当然会考虑跟她们结婚。
每一个女性都用她的方式完美着,仿佛每一朵花。
(采访/张坚)
汤祯兆:
从“落水狗”到“剩女”
(香港作家。
以独特的视觉对日本文化进行观察,著有《整形日本》、《命名日本》、《情热四国》等书)
“败犬”这个词语在日本语境中其实早已存在,而且大多数情况下用来形容男性。
我曾在《落水狗的美学》一文中,梳理过它的发展脉络。
我刻意用“落水狗”一词,是因为它在中文语境中正好有underdog的意思,而不像“败犬”仅停留在望文生义的层次。
把“落水狗”置于女性头上而且成为一个时代关键词,当然由日本女作家酒井顺子的《落水狗的远吠》而发,那是一个成功的命名例子——现象本已存在,有人以一针见血的命名来锁定族群,于是自然成为自我认同的标签。
酒井顺子用了一种以退为进的方法,她借表面上的负面名目,先作自嘲贬抑,但在陈述族群的生活趣味中,有自得其乐的成分,至少绝不会有歇斯底里的恶形恶相。
那正好是一种面面俱到的讨好策略,因为日本始终是一个骨子里男主女卑的社会,“落水狗”的经济独立自主其实仍会触痛部分人的神经,先自我贬抑再建立族群共性,那是一种面对潜在普罗读者的聪明定位手段。
反过来说,群众也在追求世代族群的同构型。
这个年头由西方传来的理念,就是“我”是独特的,但自己往往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更希望有代言人出现,作为认同的对象——原来“独特”并非在于个体的独特性,而是针对族群的独特性。
酒井顺子用的是专栏作者的趣味先行写作法,或许可以较为科学化的分析来描述“落水狗”们的情况。
她们应该处于两端的夹缝——一向专注于男女关系研究的记者型作家白河桃子,则更能精准地道出日本女性不婚的由来。
她提出一个有趣的观点,就是日本的职业女性中,无论是传统OL型还是超级事业型女性,到头来都钟情于同一类型的男性,在“尼多粥少”的情况下,自然难圆比翼双飞的好梦。
白河桃子指出,传统OL型女性一向奉行“年收两倍法则”的择偶定律,即夫婿的年收入必须为自己的两倍。
两夫妇在结婚初期,仍可以一起上班干活。
但传统OL型女性本质上始终期待产子后,回家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若丈夫的收入不比自己高出两倍,产子后一家人的生活水平将会有“下流化”的倾向——用OL的口吻来说,就是将来每季买一套名牌衣裳,或者一年全家出国旅行一次的“基本”享受也维持不到。
那么有多少传统OL型女性可以达成梦想?
据社会学家山田昌弘2002年进行的针对性调查,未婚女性有4成期望与全年收入约600万日元的男性结婚,但25至35岁的未婚男性当中,仅有3.5%收入在600万日元或以上——所以,OL的灰姑娘美梦有点渺茫。
至于超级事业型女性,她们大多年收入在600万日元之上,闲时趣味为呼朋结友下厨为乐,出入东西古今,既精于茶道又热爱瑜珈,高尔夫球难不倒她,外语更因曾留学或就职于欧美而琅琅上口。
对她们来说,择偶的条件重心不在对方的薪俸上,而是对方的学养、应对能力(至少能自在地以英语和外国朋友打交道),以及说话是否投契等等。
不过讽刺的是,能达到以上要求的男性,也就是年收入在600万以上的一小撮人,因为只有他们才可凭借上述提及的出众条件,攀升至超级事业型女性所期望的社会阶层中去。
结论是,原来职场中的女性,无论身处哪一阶层,都不过在追求同一类型的男性——试问供求严重失衡下,又怎可能结得成婚?
这正好指出“落水狗”的夹心位置——她们不愿依循传统OL之路,因为过去OL的繁华梦早已破碎,而作为“事业女性”(careerwomen)的那部分女性更加不愿自降身价。
她们其实就是“单身寄生族”的一种变种——我当然不是指她们自给自足的经济能力,而是两者同样是“自己爱”的族群,不愿在任何身份更易上(例如结婚或是为人母),有任何向下调节的情况出现,就是那么简单。
我所知的“剩女”用法,似乎与careerwoman比较接近。
由于中国正处于经济起飞的阶段,所以“落水狗”作为发达社会的都市共性(于中国部分城市而言),的确会是一种表面上大同小异的城市趋势。
但我得指出,“落水狗”其实是生活口味及风格上的定位,多于作为功能性的认证标签。
于是这一族群的壮大与否,其实与中国发达城市的女性亲和指数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是否方便购物、自助出游,有否舒适怡人的饮食场所。
简言之就是要看城市的womanfriendly指数有多高——所谓womanfriendly,即女性亲和度,简言之,例如女性不婚可否不再有人出来指指点点,都市女性在工作及恋爱之外可否拥有真正的自我空间等等。
所以,由衷地说,我不认为中国目前的局面足以构成所谓对照情况,尤其要知道目前中国的城市处处出现严重分裂的状态——眼前掠过的疑似“剩女”/“落水狗”女子,后面站立的更应是大量对抗性的其他女性形象。
那其实是一种主题先行的对照,我的意思是,先有结论,再去寻找可支持对照情况的例子(而基于城市局部发达的因素,一定可以找到案例支持)。
但一旦把视角推开,延伸至限定的范围之外,一切就会扭曲变形。
我较为灰心的是:
如果城市仍未进展至一个womanfriendly的文明阶段,那么“落水狗”不可能落地生根,而“剩女”也只能是传媒过剩话题的一种展现方法。
(采访/丁晓洁)
【女评委团】
洪晃:
“剩女”这个词是对女人的歧视
(中国互动媒体集团总裁、《i-Look世界都市》杂志出版人)
首先,我是否能够号召所有女记者(最好也包括男的)不要再用“剩女”这个词?
这对女人是多么不尊重!
难道我们人生的价值就像一块火腿,如果没有人吃,剩下来就是废了的?
能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21世纪了,连女记者都没有这种自觉,还用这种带侮辱性的字眼去形容未婚的女人,这真的说明我们社会对女人的歧视。
如果社会不再歧视35岁以上的未婚女性,比如称她们为“剩女”,说明社会在变化,我个人觉得是很正面的发展。
这说明我们很独立,不需要男人养,可以自己挣钱,而且过得很好。
有多少未婚的女人,就有多少不结婚的原因。
我身边有几个朋友过了35岁,连男朋友都没有,也不是同性恋,都过得挺好的。
我的两性观很简单,喜欢谁就对谁好,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别再喜欢他了。
很简单吧?
我理想的两性关系,和不理想的一样,千姿百态。
35岁的单身女性是很累,我们的社会环境对她们不善良,给她们起很难听的外号,把她们的单身当作一种缺陷。
如果能够忽略这种让她们不愉快的称号和态度,应该活得不错。
(采访/白瑞燕)
吴迪:
剩女不是问题,内心不强大才是问题
(资深传媒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情感专栏作家,曾出版《麻辣情医》)
剩女的出现,意味着女性越来越拥有掌控自己生活的权利。
有钱之后就有底气,犯不上为了钱凑合跟男人结婚,也认为拖得起30岁那道坎。
她们的压力并不来自自身,很多来自父母。
但这算不上什么,家里最急的也就父母而已,算上七大姑八大姨,多不过十个人。
要说压力,绝对是自己吓自己。
在上海,我所在的企业中95%是女性,剩女也多,她们有个共同点:
绝不凑合。
剩女就是“不妥协看不上”的这么一种行为,钱、上床、生活习惯……反正就是不合适。
这跟她们有钱有关系。
父辈那时候不结婚就分不到房,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
有钱就是权,不差钱就不着急。
中国处在一个初级女权的时代,女孩们拥有经济基础和独立自主的权利,自己却不知道。
权利已经来了,观念却跟不上。
不像处于后女权时代的北欧,男女平等早已深入人心。
女的赚得没男的多,他们会说:
sowhat?
现在的问题在于中国女性不想独立自主。
你看我的博客,那些文章都快成了标题党。
在中国,网友就是基础群众,我的博客中有网友回帖:
男强女弱天经地义,这就代表了最广大群众的观念。
在剩女们,或者说是大多数人心中,现在依然是男权社会。
但现在男女早已同工同酬。
打个比方,30岁的女市场经理,就是看不上与她工资同等的30岁男市场经理。
她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男方就该比女方强点,然而她们会慢慢失望,因为终究会看到现实:
在现今中国,男女差别不大。
我在深圳开讲座时遇见过一些有钱女人,有的比我年轻,有些长得漂亮,钱多得让我流口水。
但是她们却不明白,拥有了钱,就拥有了自由。
中国人民没有想象力,不知道女人拥有财务自由之后能干吗,但要换成男人,他们的想象力却很丰富。
剩女们其实并不可悲,如果她被舆论、媒体误导认为自己可悲,只是因为她没有坚定的信仰,去坚持自己。
她们明明有翅膀,却依旧像个老母鸡一样,在地上啄食。
(采访/于青)
陈彤:
剩女的形成是女人进步得比男人快了
(作家,著有《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左手握右手》、《旧爱新欢》、《无限怀念有限悲伤》等)
如今男女关系说到底是强弱关系。
强势一方,无论男女,都会如鱼得水。
男人优秀成功,女人漂亮富有,更容易处于强势地位,更有资格挑三拣四。
所谓优秀的剩女被剩下,一方面是她们的个人选择,另一方面不是因为她们太优秀,而是因为她们还不够优秀,正好处在半山腰。
山顶的女人,用亦舒的话说,她们跟谁分手后面都跟着一个排的追求者,比如戴安娜。
过去男女不平等,女性很难体现社会价值。
现在男女平等了,女性却需要付出更多——过去女性只需扮演好贤妻良母角色,但现在女性要学会平衡家庭和事业的关系,很多时候都面临选择。
除非那些女超人,精力、脑力、体力都超强,心智过人,善于承受压力。
只有事业的女人被称为败犬,仅围着老公孩子转则被称为黄脸婆。
无论是社会还是男人对女人的要求都和过去不一样,甚至女人都对自己提高了标准。
如今的女性,如果说出了问题,是社会进步和发展本身带来的问题。
社会要求女性自立,也提供成就女性的机会。
如果男性还要求他们娶的媳妇像过去那样三从四德就不现实了。
上了一天班,挣钱不比男人少的女人,凭什么要看男人脸色呢?
凭什么要容忍男人拈花惹草招猫逗狗呢?
不过,男人好像没意识到这点,他们的不买账不配合,使“学习好身体好工作好”有独立意识的女人难以得到想要的情感,男人总在批评女人对情感要求高。
实际上,女人对情感的要求是合情理的,只不过男人不习惯而已。
这是一种“文化”上的不习惯,一夫一妻制度毕竟一百年都没有,很多男人自己爷爷那辈还有好几房媳妇呢。
剩女的形成是因为女人进步得比男人快了。
剩女总比那些挣扎在不幸婚姻中的黄脸婆好。
剩女多数对感情要求高,不愿委屈自己,宁缺毋滥。
更何况有些剩女,只是没老公而已。
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跌宕起伏的情感经历,她们一样不少。
她们享受了男欢女爱,但拒绝了婚姻的琐碎和平庸。
剩女也渴望爱情渴望归宿,但她们不接受一斤西红柿搭一筐烂白菜的婚姻。
剩女的大量出现,对女性而言,很难说是骄傲还是悲哀。
只能说这是社会发展到一个阶段所出现的状况,就像一些欧洲国家,婚姻只是一种生活方式,爱一个人不结婚也可以爱。
之所以有“剩女”的概念,是因为这部分女人不肯妥协,而大部分男人的择偶标准基本还停留在三妻四妾时代的“大太太”水平上: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在男权社会,没问题。
但现代社会,大家一样数理化拼上来,一样浴血职场笑傲江湖,独立女性越来越没兴趣做这种男人的“红旗”——只有这部分女性越来越多,男人也逐渐接受并认同这部分女性的情感追求时,男女之间的关系才会达到一个新的平衡,但现在,正是僵持胶着的状态。
剩女的炼成,是因为不肯妥协,不愿将就,又没遇到肯迁就她们欣赏她们的男人。
但如果一个社会大量出现剩女,一定不完全是某些女人的问题,这个问题应该被当成一个社会问题。
只有社会更进一步发展,男人和女人达成谅解,新的平衡才能达成。
(采访/章润娟)
庄雅婷:
“剩女”是一个反动词汇
(媒体人、专栏作家,著有《爱你就像爱生病》、《阿尔法女郎》等)
“剩女”是一个反动词汇。
它用是否有一个男人愿意使之拥有合法而稳定的性生活来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本身就是一种倒退。
在漫长的人伦字典里,女人最闪烁的名字就是“母亲”和“妻子”,基本上反映了女人的最直接价值: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或者是提供娱乐功效。
至于尚未成婚的姑娘,若还是处女,就是贞洁而神圣的;若不是,则为“剩女”。
至于其他“女强人”、“女某某”,在人生价值的天平上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更多的贬义也说不定。
想想被人吃了几口就扔在那里的残羹冷炙,那叫“剩饭”,通常也叫“泔水”,下场大多是喂猪。
所以,“剩女”其实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词汇。
它完全抹杀了女人除了嫁给某个男人并且陪他睡觉给他生孩子之外的一切价值。
无论你多么漂亮、有钱、有爱心、有才华、有社会责任感……只要没男人肯娶你,你就会被粗鲁地装进这个“剩女”的大筐,脑门上盖一个戳:
没人搞。
如果说,女人不用像过去一样将自己的命运维系在一个男人身上,依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拥有比较快乐的人生,并且可以享受充足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人生还可以拥有其他可能性,那毫无疑问应该算一种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