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拈采笔赋离情论王阳明弟子词之特质12页.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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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拈采笔赋离情论王阳明弟子词之特质12页
“强拈采笔赋离情”:
论王阳明弟子词之特质
王阳明对于文学创作的态度,不同于程朱理学“作文害道”之极端观念,不反对为文,但反对刻意为文。
他强调:
“凡作文,惟务道其心中之实,达意而止,不必过求雕刻,所谓修辞立诚者也。
”这里王阳明强调“作文”的两个重要原则:
一是“诚”,即“务道其心中之实”;二是“达”,即“达意而止,不必过求雕刻”。
二者以“修辞立诚”统一起来。
“修辞立诚”一语,源自《易?
乾》:
“君子进德修业。
忠信所以进德也。
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
”《周易》中“修辞”之“辞”,主要指文教,并非文词。
但在王阳明这里,显然主要指的是文学表达之文词。
“修辞立诚”是王阳明对文学创作的一个基本观念,他对门下弟子的文词创作也以此为准则。
其弟子记载一则小事,于此可见一斑:
“门人作文送友行,问先生曰:
‘作文字不免费思,作了后又一二日,常记在怀。
’曰:
‘文字思索亦无害。
但作了常记在怀,则为文所累,心中有一物矣,此则未可也。
’又作诗送人,先生看诗毕,谓曰:
‘凡作文字要随我分限所及。
若说得太过了,亦非修辞立诚矣。
”
王阳明之所以强调“修辞立诚”这一创作原则,是因为在阳明心学这里,文学创作也是“致良知”的一种途径,是和内在修为密切相关的,二者并不冲突,不会因作文而害道。
他指出:
“使在我果无功利之心,虽钱谷兵甲,搬柴运水,何往而非实学?
何事而非天理?
况子、史、诗、文之类乎?
使在我尚存功利之心,则虽日谈道德仁义,亦只是功利之事,况子、史、诗、文之类乎?
”“志立得时,良知千事万为只是一事。
读书作文安能累人?
人自累于得失耳。
”指出只要能消融功利之心,则一切都是“实学”,自然也不会有“作文害道”之担忧。
这就把为文与为学统一起来,使“文”成为“道”的一部分,使“为文”带上“体道”之色彩。
换句话说,“文”虽然不是阳明心学诸人的终极追求,却是他们道德修为的一种自然显现。
因此,对于心学人士而言,文学创作是和其学术造诣互相关联的。
正如吴梦?
评价焦兹文学成就时所说:
“其文未尝凿凿求合乎道,而出之皆道也。
……则《诗》所谓唯其有之,是以似之。
非求似于似而似,其质之所自有者而已。
”不仅诗文如此,小词亦然。
从这种精神共同性上来说,把阳明弟子作为一个特殊的词学群体进行分析,对于探讨阳明心学对明中后期词的影响,是有典型意义的。
我们这里所说的阳明弟子,主要指王阳明门下“及门委贽”的弟子,即授业弟子。
因为王阳明一生致力于讲学传道,随处开讲,称其弟子者,达千人之多。
在这上千人之中,各人的心学造诣也千差万别,不可一概而论。
惟其授业弟子,长期受王阳明点拨教诲,对心学精神领会较深,具备较明显的群体共性。
其授业弟子名录,向来没有确切的记载,俞樟华《王学编年》据相关考证成果统计,共得阳明及门弟子462人。
其中方献夫与方献科实为一人,“北方王门”的王道后来趋向迥异,黄宗羲《明儒学案》已将其排除在外,不能算王门弟子,故实为460人。
笔者据《全明词》及《全明词补编》所收词人统计,这460人之中,有词流传的有陈鼎、方献夫、顾应祥、胡松、季本、毛宪、穆孔晖、聂豹、钱应扬、乔宇、沈炼、舒芬、孙升、孙应奎、王激、徐祯卿等16人,诸人词作多寡不等,共计49首。
通观这些词作,我们会发现,这些人并非专业的词人,对词也谈不上有多深的造诣,但各随其机缘,随意挥洒,自由书写个人性灵,表现出一些群体共性。
首先,在题材上几乎没有男思女怨之类的儿女情长,主要以士大夫之词为主,或友朋酬赠,或羁旅乡思,或以道自勉,或交游论学,皆“有为”而作;其次,在写法上极少因袭前人,很少追和宋词名家名作,直抒胸臆,自由书写个人情性;第三,在审美追求上,不作浮言虚饰,以真为美。
下面,我们按其主要题材类别从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交游酬赠类
明人喜以词来交际应酬,前期大多数词作往往缺乏真情实意,流于形式。
但阳明心学对于世人热衷或厌烦的应酬有着不同常人的认识。
如有弟子认为日常应酬妨碍修行,王阳明指出:
“大抵学问功夫只要主意头脑是当,若主意头脑专以致良知为事,则凡多闻多见,莫非致良知之功。
盖日用之间,见闻酬酢,虽千头万绪,莫非良知之发用流行,除却见闻酬酢,亦无良知可致矣。
”这就要求把致知之功,落实到具体的见闻酬酢中。
因此,心学诸人大都能够以致良知为本,将为学、为人与为文很好的统一起来,在较大程度上做到人与文合一。
故而交际应酬词也大多秉着“修辞立诚”原则,表现友朋、同志之间的真情实意。
如陈鼎《满庭芳》(赠徐太守养斋行):
才播江南,名高北斗,况当海国流芳。
穷檐春雨,处处乐平康。
经济未忘平日,比坡翁、先后翱翔。
感明时,忧勤百集,鬓发欲为苍。
喜闻重视篆,片帆秋水,直下淮扬。
离愁禁不得,三叠霞觞。
何日重联蕃榻,剪疏灯、笑语情长。
愿我公、益隆旧德,勋业照无疆。
陈鼎,字大器,号大竹,登州卫人。
此词初看上去,似乎也无甚特出之处。
但结合相关资料,则知此词并非泛泛而写,句句都可落到实处。
养斋乃徐问之号。
徐问,字用中,江苏武进人。
《明史》本传称其:
“清节自励。
居官四十年,敝庐萧然,田不满百亩。
好学不倦,粹然深造,为士类所宗。
”后“(从兵部)出为登州知府。
地滨海多盗,问尽捕之。
调临江。
”据词中“喜闻重视篆,片帆秋水,直下淮扬”之句,可知此词作于徐问离开登州,赴任临江之时。
由《明史》本传观之,其在登州任上,捕盗安民,确实有所作为,造福一方百姓。
陈鼎即登州人,对其举措定然知之甚悉,称为“海国流芳”,也不算虚誉。
“经济未忘平日”,写其心怀抱负;“忧勤百集”写其为政之勤勉。
毛宪《徐养斋之广西方伯序》言其:
“(为政)咸以正学从事,其操心之敬,应物之公,安土牧民之仁,信于上下”,可见也符合实情。
过片切合词题,转到送行上来,书写离别之感,最后以劝勉作结。
《明史》陈鼎本传载其“廉介正直,不通私谒”,而且不畏权贵,敢于弹劾人人畏惧的大宦官。
联系其立身行事,可见此词正符合其个性,正是文如其人。
如果说陈鼎此词以情真意实取胜,那么胡松《满江红》(送胡雪滩)一词,则以个性精神见长:
对酒当歌,且莫问、长安远近。
喜风送、离筵尊浮名酝。
扪虱敢谈当世务,蛇蟠蠖屈聊随分。
羡登瀛、看勋业尽麒麟,光前训。
宇内事,公须问。
眼前人,公莫忿。
且弘济时艰,回天斡运。
伏剑羞为儿女怜,灌园耻抱穷愁愠。
共相期、行业倚先贤,流声闻。
胡松,字汝茂,滁州人。
在赠别词里,此词可谓独具一格。
词中济世情怀之深广、个性意志之坚韧、心胸意气之激烈在以萧散为主要格调的明词中实属少见。
“对酒当歌”之起句,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曹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而流人伤感,但词人却笔锋一转,接以“且莫问、长安远近”,将个人遭遇不幸的诸种怨怀愁绪都一笔扫荡,把引发的思绪又拉回离筵这一场景。
在此送别之际,没有“儿女共沾巾”之类儿女情长,有的只是“道济天下之溺”的雄心壮志。
在这天地万物一体之仁的情怀下,惟以行道为己任,什么小人之构陷、什么个人之得失全都抛之脑后,惟以直行心志、“弘济时艰”为人生之要,大有孟子“虽千万人,吾往矣”之精神气概。
最后以“行业倚先贤”相期,收束全篇,既是勉励朋友,也是自勉。
结合相关资料,我们发现,词中所表达的情怀,和胡松一生行事是非常吻合的。
《明史》本传称其“幼嗜学,尝辑古名臣章奏,慨然有用世志”。
朝廷任命为督学,“受命即出,平生所得无欲之旨,穷理之功,熏陶多士。
而又明目以查其词章,旁门以取其曲艺,冀州之士,贪者廉、懦者健,彬彬乎有东汉节义之风。
”后“秉国者恶其气力,忌其才名,百窟钻求”,“中路垂翅而归,家食者几二十年。
他人处之,非感愤自伤,即放流自废矣。
公乃以燕居多暇,博极群书,考究今古,遨游四方,采摭民风国故”,考诸其平生,既有“扪虱”纵谈天下事之放达从容,也有“蛇蟠蠖屈”,出处自如,不以得失累心的达观自适。
词虽小,却能见其一生之大。
另如季本《归朝欢》(送二尹曹汝乔朝京词)也算得上佳作:
匹马南来犹未久。
便有芳声播人口。
方当百里识恩时,俄惊万国趋朝候。
旌旗喧白昼。
满城黎庶同奔走。
欲攀辕,奈何留得,默默仍分手。
伤心离别君知否。
旧日同僚今几有。
出门秋意渐萧条,临歧莫折河桥柳。
归来休落后。
岁寒苦节还同守。
向长安,无穷深嘱,都付杯中酒。
季本,字明德,号彭山,浙江会稽人。
此词为幛词,上阙写其离别之时,百姓挽留的盛况,并不出彩。
倒是下阙写二人之交情,寥寥数语,尽显真情,很是真挚。
尤其是“向长安,无穷深嘱,都付杯中酒”一语,词简而意深,将词人内心深切挂念之情怀以及对僚友宦海险恶之担忧,种种情意,复杂矛盾的心情,都融合在这数语中道尽,令读者能够感受到一种发自肺腑的友朋之情意。
其它诸如舒芬《满庭芳》(送阳明王先生还朝,代府县撰)、王激《水调歌头》(送方西樵先生致仕)等,也都以真挚见长,能见出作者对友朋之真情实意,的确实践了王阳明“务道其心中之实”的原则。
二、人生感怀类
与程朱理学相比,阳明心学虽然也是以强化儒家伦理道德为目的,但更强调理的是顺适人性、人情之处。
其“致良知”学说的前提正是建立在人的本性这一基础之上的。
从这个立场出发,王阳明肯定了人之七情的合理性:
“喜怒哀惧爱恶欲,谓之七情。
七者俱是人心合有的,但要认得良知明白。
比如日光,亦不可指着方所。
一隙通明,皆是日光所在,虽云雾四塞,太虚中色象可辨,亦是日光不灭处,不可以云能蔽日,教天不要生云。
七情顺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不可分别善恶,但不可有所着。
”肯定七情如云一般,是自然存在的,只要不沉溺其中就行。
这种对人情、人性的肯定,使“情”在明中后期文学中重新复归,极大地改变了明代文学的风貌。
阳明弟子虽重在追求大道与经世,但并非质木无情之道学家,他们对人生历程中的诸种体验,表达得也颇为真切,如王激《风流子》(与商孟坚、董玄亮泊滕阁下):
天涯行脚倦,鸿都夜、杯酒喜相逢。
把离恨斟量,京尘抖擞,银缸照影,灯蕊摇红。
楼船并,黄梅初歇雨,舶棹忽来风。
去日玄冬,来时中夏,征衫无带,客鬓飞蓬。
看滕王高阁,珠帘与画栋,燕雀巢空。
唯有无情江水,日夜流东。
且对君谈笑,人生似梦,明年此夜,知与谁同。
一棹明朝南去,世事匆匆。
王激,字子阳,号鹤山,浙江永嘉人,早年通过阳明高足徐爱介绍人其门下。
此词书写客中逢友喜忧交集的体验。
全词先以“天涯倦客”起,让读者想见其奔波之苦,情绪颇为低沉,后因逢友而陡转,“京尘抖擞”、黄梅歇雨几句,通过外在景致来渲染内心喜悦,把意外相逢之惊喜烘托出来。
下片由眼前滕王阁昔盛今衰之象引发世事变幻之感慨,情绪又转向低落。
继而又以“且对君谈笑”振起,以把握今日,开怀痛饮来宽解愁怀,最后又落到惜别之情,照应开头相逢之喜。
全诃隋感跌宕起伏,虽有点感伤,却并不消极。
把羁旅之倦怀与逢友之欣喜,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
王激词中对人生各种情怀的表现都很细腻,如《踏莎行》(括苍归兴)、《天仙子》(罗溪舟中)、《满江红》(客夜听雨)、《水调歌头》(滕王阁)等等。
其中《满江红》(客夜听雨)表达游子羁旅情思尤为出色:
薄暮窗前,萧萧雨、芭蕉新叶。
到夜静、虚空独坐,寒灯明灭。
潦倒泥涂添客闷,滋培蓬鬓生华发。
也不管、欹枕梦难成,人孤孑。
声欲碎,何时歇。
愁似织,凭谁说。
打蓬窗、还记那时离别。
杨柳阴中风尽湿,海棠枝上花难发。
听杜鹃、声里又三更,归心折。
此词书写游子羁旅之乡愁,表达颇为婉转细腻。
开篇选取日暮这个有独特寓意的时间起笔,将怀归之情先做铺垫,接着又点出“绵绵细雨”这一令人愁眉难展的意象,二者重叠,共同交织成一张忧愁之网。
然后接以独对寒灯,辗转难眠之苦情,反复渲染,使愁苦之情弥漫于字里行间。
过片直抒愁怀,以点点滴滴之难忍,错综交织之愁怀引入昔日离别之情景,抒发欲归而归不得的苦痛。
全词融情人景,情景交融,颇有宋词之风味,不仅在阳明弟子词中很杰出,在整个明词中也算得上佳作。
三、论学体道类
王阳明一生对讲学很是看重,毕生以启蒙群聩为己任。
其弟子也秉承其精神,以发扬心学为第一要务。
而且,在他们看来,讲学不仅是教人,也是自我进学的一种方式。
阳明高足王畿曰:
“君子之讲学也,非徒教人也,自求其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