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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经十六岁始知学。
居五年,为顺天守帅贾辅邀至其府,延为上客。
贾辅家藏书万卷,郝经博览无不通。
往来于燕赵之间。
郝经是元初颇具影响力的北方文士代表人物之一。
郝经遗留下来的诗有14卷近600首。
体裁有七言、五言古诗,杂言歌行,七言、五言律绝。
郝经存诗虽说不多,但其奇崛宏肆、豪纵劲健之诗风,却历来为人所称道,堪称元代诗坛之著名诗家。
《四库全书总目》卷166“集部·
别集类一九”于《陵川集》提要中称:
“其生平大节,炳耀古今,而学问文章,亦具有根柢。
……故其文雅健雄深,无宋末肤廓之习。
其诗亦神思深秀,天骨挺拔,与
其师元好问可以雁行。
”[1]评价不可谓不高。
后来,学人钱基博的《中国文学史》,亦谓郝经“笔力健举,沛然出之若有余,几欲追好问而肩之”,“其文丰蔚豪宕,其诗苍凉沉郁,不安为宋,而差跻唐”。
[2]足见其对郝经诗文创作成就的肯定。
郝经的诗歌从风格来看,可以分为前后两期,即以他使宋、被羁真州为界。
他的前期诗歌,多究理、咏史、记实之作,颇具理性,诗风豪迈恣肆、遒健排奡;
他的后期诗歌,即被羁真州时所作的诗,多感怀、寄寓之作,抒情色彩浓郁,诗风沉郁苍凉、细腻绵邈。
但在语言风貌上,其前期诗和后期诗都体现出反对矫揉造作、追求自然的特点。
郝经的诗歌内容丰富,思想深刻,显示出独具的特色。
下面我们从内容上来观照他的诗歌。
(1)淡而玄的理学诗,充分表现其对儒家经义的执着追随。
郝经一生信奉儒学。
这份执着一来自于儒学自身的魅力,二来自于山河破碎、生活动荡给予诗人的压力[3]。
众所周知,从春秋时代孔子删订“六经”、聚徒讲学起,儒学就作为中国古代一个重要学派建立起来。
之后,无论朝代如何更替,儒学总是官方进行知识启蒙、思想教育、道德修养的理论工具,文人士子更是衣冠翁然,并尚经学。
从先秦至清,儒学虽然几经沉浮,却总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因为,一方面,儒学的礼法观念完全符合历代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每每受到官方的肯定与弘扬,所以历代几乎都设立太学、国子学,讨论经义,制订“新礼”。
另一方面,儒学的原则往往与文人士子心目中理想形象、行为规范相契合。
儒家典籍《论语》中诸如“忠”、“恕”、“仁”、“孝”、“义”、“礼”之类,莫不把人们的精神牵引到充满感召力的理想王国。
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博施于民而能济众”;
“修己以安百姓”更是能够勉励士子安贫乐道,激发他们心中救世拯民、实现自我的强烈愿望。
与郝经精神追求相契合的也正是这一方面。
亲历战乱、目睹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大好河山支离分割,郝经急于寻求一条救国救人救己的出路,而儒家思想中热心救世的种种言论恰好为他提供了切实的践履方向。
其中颇具代表性的诗作是《古诗·
寓兴》之三十二:
“皇天分四时,庶类能蕃殖。
圣人定四经,万世扶人极,率经以事天,非圣即为贤。
人事乃夭道,大经即天言。
下学上达理,捷径余无先。
”这就是说,圣人定的“经”和皇天一样,具有法力无边的能量,人们只要尊奉经义,便可成为“圣贤”。
这首诗通篇说理,全然无视诗的本质属性感情要素的存在。
因为力崇儒学,处处以儒学教义为自己的行动准则,强调修身养性的诗便也成为郝经述理诗中不容忽视的一部分。
郝经《寓兴》以诗言志:
“地中有晦明,天体无昼夜。
人物互寝兴,扰扰争传舍。
形器两疵赘,面目更假借。
化工急转圈,光景速代谢。
君子惟立德,乾乾拟泰华。
揭焉与化俱,万古常不化。
”这首诗格外强调了君子自强不息,惟德是立的重要性。
他认为形器(即身体)与面容都是疵赘,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只有精神永恒不朽。
换言之,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贤人、圣人,其途径便是修身养性,所谓:
“修身以事天,终自为贤圣。
”这些述理诗,表现了郝经对儒学经义的执着追随。
诗作情绪高昂,节奏欢快,气势奔放,理念极强。
(2)裨补时事的纪事诗郝经有一些裨补时事与历史的纪事诗。
如他的《巴陵女子行》详细叙述了节妇韩希孟殉节的始末,并序其里籍、名氏,录下节妇临终的衣帛诗,使这一奇女子的志节得以传世,也使其诗留存于史。
再如《金源十节士歌》,陈衍在《元诗纪事》卷三称:
“陵川集诗叙金亡事最详,又有金源十节士歌序:
‘金源氏播迁以来,至于国亡,得节义之士王刚忠公等十人,……天兴诸臣,国亡无史,不能具官,故皆只以当世所称者,如郭蝦蟆、仲德行院等书之,俟国史之出,当为釐正云。
’”在这些诗歌中,郝经详细地记载和评论了这些人的事迹,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3)随军扈从的边塞诗郝经歌行诗很有盛唐边塞诗的气势。
这些诗大多是他随从忽必烈征战时写的。
其代表作有《白沟行》、《居庸行》、《听角行》、《化城行》、《青城行》、《沙陀行》等。
其中有对造成南北分裂局面的原因进行反思的诗,如《白沟行》“石郎作帝从珂败,便割燕云十六州。
世宗恰得关南死,点检陈桥作天子。
汉儿不复见中原,当日祸基元在此。
”有回顾金亡教训,批判金自乱朝纲、自取灭亡的行为,感慨当年金灭北宋与此时蒙古灭金的历史是何等惊人的相似,如《青城行》“当时筑城为郊祀,却与皇家作东市。
天兴初年靖康末,国破家亡酷相似。
君取他人既如此,今朝亦是寻常事。
君不见二百万家族尽赤,八十里城皆瓦砾。
白骨更比青城多,遗民独向王孙泣。
祸本骨肉相贼残,大臣蔽君尤雍塞。
”也有对边塞气候严寒的描述,如《沙陀行》中“春回冬裂怒蹄啮,踏碎冰天轰霹雳。
”诗中情景交融,回荡着苍茫的怀古意绪,引发人的无穷联想。
这些边塞诗多怀古之作,且议论风发,表现出郝经对统一与分裂的独特思考,对历史得失的深沉叹喟,风格沉挚悲凉,雄浑奇崛,从中可以感受到他所说的“沉郁顿挫之体,清新警策之神,震撼纵恣之力,喷薄雄猛之气”[4]。
(4)满目伤怀的寄寓诗郝经被羁仪真时那“半囚半客”的幽禁生活,给予了他更多的愤激与感伤。
郝经作为元朝的使臣,被扣留在长江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与家人生生离别,孤馆无眠,凋尽朱颜,头发半白,万端思绪都涌上心头,一寸肝肠不知要裂成几截,那份对元朝故国、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都化作悲凉幽咽之音,从他的笔端流出。
这时他写的一些诗歌,多感怀、寄寓之作,诗中总是充满满目伤怀的忆旧之情[5]。
《后听角行》、《甲子秋怀》、《秋兴》等就是这样的作品。
“那堪夜夜闻角声,怨曲悲凉更幽咽”,“枯肠欲断谁濡沫,击柝声中夜煮茶”,表现了囚徒那种愁思欲绝的心境。
“会顺散发沧溟上,鞭击鱼龙舞碧涛”,刻画了诗人渴望获得自由的精神风貌。
这些诗抒情意味浓厚,令人动容。
顾嗣立《元诗选》评论说:
郝经“真州诸作,尤极凄婉”[6],颇为中肯。
郝经这段时期的诗歌内容还有的或借景抒情,如《己巳三月二十六日二首》“春来浑不见花枝,春去萧条总不知。
有酒四时难有兴,无情三日竟无诗。
归鸿恨别排云远,双燕嫌孤入户迟。
江遏风高还欲断,鱼龙宛转亦堪悲。
”或书写所见所闻所感,如《秋晚后园独步》“孤馆年深草自荒,愁来无语立斜阳。
裂冠毁冕霜鸡紫,接屋连墙露菊黄。
仰视飞鸿肠欲断,佇闻灵鹊恨尤长。
中原万里家何在?
江气霏霏水泼裳。
”这些“荒草”、“飞鸿”意象都表现出他被羁时的郁闷之极后的旷达情怀。
郝经诗歌中也有一些另类特色的诗。
如感慨人生如梦的《宿邯郸》“青蔬白饭力加餐,且慰行人行路难。
莫向梦中还说梦,世间何处不邯郸。
”如别有意趣和情趣的《赠渔者二首》“短短芦芽小小蒲,临流举纲得嘉鱼。
船头拔刺犹然活,试问前村有酒无?
”显示出他有别于理学家的一面。
郝经的前期诗歌与后期诗歌相比,前期多歌行体诗,风格多纵横排奡,雄浑劲健;
后期诗歌多短诗,如《新馆夜闻杜鹃二首》、《晓起》、《秋思四首》,风格也变得平淡畅达,悲凉含蓄却中藏愤激。
郝经的诗歌从体裁上来分辨,歌行体诗与五言古诗,多长篇之作,颇有赋的铺排扬厉气势,风格雄浑奇崛;
而律诗学杜甫,但由于才情所限,诗中有杜甫的沉郁而少顿挫,风格也转为含蓄悲凉沉挚。
郝经诗歌的创作风格也有其独特的意味:
(1)以“澄清四海”之壮志熔铸阔大雄放之诗境。
郝经的诗歌充盈着不可抑勒的豪宕之气,是为大多数学者所公认的。
然而,在历代众多诗人中,即使同为豪放派,但细细寻绎,却有着性格与文化蕴涵上的差异。
李白的豪放,更多的是人生激情的恣意挥洒,与对未来生活前景的热切畅想;
苏轼的豪放,则包蕴有一种洞察世事邃密之后的清醒,有着摆脱尘世俗务牵累的旷达与理智思考;
陆游的豪放,则浸润着壮志无成的感愤与牢落不平;
辛弃疾的豪放,又裹挟着英雄末路的失落与不甘雌伏的雄心。
正所谓“情因所习而迁移,物触所遇而兴感”(孙绰《三月三日兰亭诗序》)[7],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都是以自己独特之目光,观察现实处境中的方方面面,抒写独特境遇中之深邃情感,来展示自己的心路历程,所体现的外在风格或许基本近似。
然而,我们一旦走近诗人,追索并叩问之,或能发现“远近高低各不同”,即各有其创作个性在支撑。
郝经为诗,擅长以雄劲之笔,展示阔大之境,且将个人的主观感受,融入景物的描绘之中。
如《游灵岩寺》一诗,开头即称:
“岱宗西北驰,倒卷碧玉环。
岳灵秘雄丽,势欲藏三山。
初从谷口入,两崦争孱颜。
渐疑下地底,细路深屈盘。
仰视觉天窄,石井攒峰峦。
”寥寥数语,便从高耸的峰峦与幽深的峡谷两个层面,写出了泰山的雄奇。
(2)忧事伤时之情怀与诗之沉著痛快之风调。
郝经为诗,气局宏大,风格奔放,是其主要特征。
“诗之所发皆本于情”,“意依情生”,且“务在足意。
意不足,诗可以不作”[8]。
郝经诗意足神完,故能以意运气,情词感慨,任势奔放,笔至意到。
然而,还应该认识到,他的诗在抒发澎湃之激情时,并非都是如珠在盘,任其滑落,而在另一部分诗中,当情感之激流奔涌至一定程度时,便突然跌落,笔势陡然转折,或托出深蕴之情怀,或展露惨淡之画面,开阖顿挫,沉郁动荡,大有杜诗之况味。
如《去三义见太行》,先以“身与天根浮,泱漭随下上”,写旅途奔波之情状,又以“举首见太行,逸翠蜚万丈”,展示太行高耸、积翠著绿之壮景,继之以“山河表里全,自古更霸王”,则由“山河表里”形势之险,联想到此处乃古人建立霸业之地,自然引发感慨:
“於今何索然,死石徒映向”,徒有地理形势之险,却不能屏障家邦,岂不令人遗憾,故有“世无英雄”之叹:
“在人不在山,先民语无妄”。
正因为时无拯世之英豪,出来收拾河山,拯救乱世,所以,华夏山河破碎,难成一统,流露出诗人深沉的忧世情怀。
情缘景而发,主观情感自然流注于景物描写之中,使毫无生气的“死石”,也具有了情感色彩。
(3)景物之赋形、著色与主观情感的传述。
人称:
“须知化工妙处,全在随物赋形。
”“物有声即有色,象者,摹色以称音也”,“善写意者,意动而其神跃然欲来。
”[9]诗人为了表达某种思想情感,时常借助于客观景物的描写,使抽象的、理性的概念具象化,变为可以感触的、形象的东西。
如此一来,本为无知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外在景物,在不同心境的诗人看来,它的基本形态便随着诗人内在情绪的游走而发生变化,呈现出不同情状。
《三汊北城月榭玩月醉歌》一诗,名为“玩月”[10],所展示的却是月光映照下浑涵一色的境界:
“大河奔放千里一片黄,鳌头杰观突起河中央。
露华涨冷濯桂窟,氛露洗尽豁四旁。
涛山隐映生金轮,水天不辨浑金光”,以雄杰之笔,写月夜壮阔之景,使得整个画面气势飞腾,摇曳生姿。
然而,接下来却转叙夜寒之透人肌骨,唱曲多哀怨之音。
为“羁思”萦怀而停觞。
“两行美人”的席间唱曲侑觞,并未给他带来欢快,反而令他心绪缭乱,忧思满腹,顿增“海角飘零”、遗恨难遣之叹。
作为元初颇具影响力的北方文士代表人物,郝经的诗歌对后世影响深远,不论是其诗歌内容还是诗歌的艺术风格都显示出独特的个性,是元初北方诗坛在文学理论和诗歌实践两方面都极为活跃的大儒家、大诗人。
参考文献:
[1]郝经.陵川集.中华书局1965年版,下册,第1422页.
[2]钱基博.中国文学史.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759—760页.
[3]火玥人.元人郝经前期诗歌内蕴.华北电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1期.
[4]王舜华、崔广利.元人郝经诗歌的概况研究.河北政法职业学院学报2006年6月.
[5]周惠泉、杨佐义.中国文学史话(辽金元文学)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8年1月.
[6]顾嗣立.元诗选
[7](唐)欧阳询《艺文类聚》卷四“岁时中·
三月三日”,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年版,第一册,第72页.
[8](清)厉志《白华山人诗说》卷一、卷二,《清诗话续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四册,第2274、2283、2276页.
[9](清)李重华《贞一斋诗说》,《清诗话》,上海古籍出版社1963年版,下册,第930、921.页
[10]《揭曼硕诗集》卷二,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