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殷周雪 天成铁石身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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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大家的处世不阿、爱国救世以及在艺术上精益求精的精神,对青年潘天寿的影响可谓颇深。
潘天寿27岁到上海结识了画坛宗师昊昌硕,并深受吴昌硕的赞赏,遂以“天惊地怪见落笔,巷语街谈总入诗”联旬提携奖掖。
昊昌硕的书、印卓然领袖的地位与成就,尤其是他强悍朴野、率放不拘的艺术气质和审美追求无不影响着年轻的潘天寿。
也正是在上海期间,潘天寿在书法上开始了对传统书法全面学习和汲取时期。
潘天寿十分注重选择符合自身精神气质和审美取向的碑帖和书体,在甲骨、石鼓、印玺、简帛、钱币、瓦当上的体类,用功尤勤。
他的隶书,渊源于《泰诏版》《莱子侯》《褒斜道》《大三公山》《杨孟文》诸刻,遗貌取神,融会贯通,平奇相辅,格局雄阔;
行书则出入晋唐,尤重明清,中年以后倾心黄遵周、倪元璐,运笔方圆并用,变化多姿。
经营位置则大小、疏密、斜正、错落,一任自然。
历史上各个不同时期书法体制、流派、风格,经他分析赏会、提炼吸收后,从其笔底流淌出来,无不沉雄飞动,自具风格。
二
潘天寿的书法主体风格为气质高古,结体奇崛,风神独具,魄力惊人,与他的大写意绘画一脉相承。
首先,由于潜心秦汉古法,侧重篆隶圆转凝练之骨法用笔的研习,潘天寿的书法重在骨气,强在骨力。
他说:
“偶然落笔,辄思古人屋漏痕、折钗股。
”即使是行书,亦多生辣拙重之气。
张彦远曾云:
“昔张芝学崔瑷杜度草书之法,因而变之,以成今草书之体势,一笔而成,气脉通联,隔行不断。
惟王子敬明其深旨。
故行首之字,往往继其前行,世上谓之一笔书。
”潘天寿深明此道,不为时俗所累,尊碑崇帖,双管齐下,以魏碑卧锋斩截之笔演绎黄道周、倪元璐肆姿散逸一路行草,且变易结体。
任意疏密。
随笔所致,一起呵成。
他曾在《松石图》中题款云:
“偶然落笔。
辄思古人‘屋漏痕’‘折钗股’‘石积太古雪’‘树飞铁铸青’者,不胜(涓涓)。
世无董、巨,从谁问北宋渊源哉?
怅惘、怅惘。
”具体地表明了他在笔墨方面对雄浑苍古之气的追求。
而且他的线条以刚直为主,转折处往往成方形转角,所以,他的线条给人的感觉是刚正劲健,有棱有角,特别见骨。
但是,他的直线又不是一味的率直,而是笔从直处还求曲,直体之中寓曲致,如垩壁漏痕,随行随止。
方折亦非同圭角,而是圆而且方,方而复圆,刚劲之中含柔韧,如折钗股,虽弯不断。
这种直与曲,方与圆,行与止,坚韧与含蓄等等因素统一在线条中,似弯弓射箭,将发未发,欲动又止,使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积蓄与增强。
其次,潘天寿的书法最重视的还是一个“力”字。
他在绘画作品中表现出的强劲的线条,在书法中也显而易见。
对此,他自己有一比:
“画大写意之水墨画,如书家之写大草,执笔宜稍高,运笔须悬腕。
利用全身之体力、臂力、腕力,才能得写意之气势。
”戴锋是一种力,忌浮滑是一种力,金刚杵是力。
取涩势的‘直而不直’也是一种力。
可以说,潘天寿的书法就是力的交响乐,他在理论上从多角度反复指出并强调这一点,在实践中又反复体验这一追求,表明这是潘天寿书画中最值得重视也迥异于他人风格一个特殊所在一一气骨强悍。
潘天寿曾说:
“盖吾国文字之组织,以线为主,线以骨气为质,由一笔而至千万笔,必须一气呵成,隔行不断,密密疏疏,相就相让,相辅相成,为行云之飘渺于太空,流水之流行于大地,一任自然,即以气行也。
气之氤氲于天地,气之氤氲于笔墨,一也。
”他对“骨、气、神”的追求已非纯技巧的表现,而是达到一种精神境界的高度。
他在《论画残稿》中说:
“落笔须有刚正之骨,浩然之气,辅以广博之学养,高远之神思,方可具正法眼,入上乘禅;
若少气骨、欠修养,虽特技巧思,偏才捷径,而成新格,终非大家气象。
”他告诫学生学习书法要有取舍:
“楷书中,魏碑多是扁笔写,其特点是刚劲挺拔,古拙生辣。
但扁笔侧锋太多,易生弊病,所以我们学习魏碑,要取其精神,而不必拘泥于形似。
要求用笔笔写出刀刻的效果是吃力不讨好的,但是那高华苍古的精神要吸取。
”这种对骨力、气韵的高度领悟,使他的独特风格远离偏狭狂怪,具有了高格深韵的大家气象。
再者,整体布局大气。
潘天寿曾说,为人、处事、治学、作画,均须以整体之气象意致为上。
故作画须始终着眼于大处。
运筹于全局,方不落细小繁屑,局促散漫诸病。
为造成画面之总体精神气势,往往须舍弃局部细小变化,此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
因而,他的书法整体性强,个人风格突出,充满了磅礴大气,极尽了奇思妙想。
诚如沙孟海先生所评:
“从结体、行款到整幅布局,惨淡经营,成竹在胸,挥洒纵横,气势磅礴,富有节奏感,可说独步一时。
”
三
潘天寿在《画谈随笔》中谈到:
“艺术不是素材的简单再现。
而是通过艺人之思想、学养、天才与技法之艺术表现。
不然,何尝有艺术。
”又云:
“艺术品为作者全人格之反映。
无特殊之天才。
高尚之品格,深湛之学问,广远之见闻,刻苦之经验,决难得有不凡的贡献。
”“这些作品上的精神气格,艺术境界,是由高尚情操来表现的,这方面也是需要培养的。
”“好的画,好的诗,好的字,一看就能使人的思想境界提高一层,要注意内心、胸襟的培养”…。
以书画笔墨表现自己的精神气格,这是潘夭寿毕生的追求。
潘夭寿50岁以后,画上题款多为“雷婆头峰寿者”,这与他早年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雷婆头峰的故事在潘天寿家乡宁海冠庄一带可谓家喻户晓。
传说,从前,冠庄村有9泡龙潭有9龙作怪。
年年洪水泛滥,吞噬田禾,苦害冠庄一带村民。
天庭雷婆闻之,下凡怒镇9龙,从此冠庄一带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玉帝恼怒雷婆私下人间,招惹是非,令速返回,雷婆不忍抛却苦难百姓,拒绝归庭。
玉帝乃命托塔天王于雷婆头上压一石塔,使永作山村野婆,遂成山顶一峰。
民感其德,称之为雷婆头峰。
雷婆头峰在宁海县地图上无法找到其踪,在冠庄附近的群山中亦算不上高峰。
但潘天寿视其为故乡山川的代表,定有情缘所在。
浙东自古多刚烈之士,宁海人尤其崇尚骨气。
家乡先贤一一明代太儒方孝孺在“靖难之役”中。
不畏篡夺皇位的朱橡之淫逼。
以死相争。
毅然拒绝起草诏书,结果株连十族,873人顷刻间死于非命的故事,潘天寿从小耳熟能详,而且,他在家乡入学的高等小学堂即以纪念方孝孺(方正学)命名的正学小学。
现存宁海柔石故居的遗物中,有帧方孝孺画像,背面“永远保存”的字样即为潘天寿所题。
。
潘天寿曾经借五四运动来表达他对家乡的爱等于对民族的爱的理念。
他认为之所以五四运动能深入人心,有两个重要条件:
一是对卖国二十一条的恨和对欺侮我们中国人的洋鬼子的恨;
二是对生我的本乡本土的爱,对亲人朋友的爱,对历史上英雄人物的爱,对一山一水一木一石的爱。
他曾说: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往野地里跑,对着山,看半天。
对着水,看半天。
眼睛在看,心里在想,想那些山和水有关系的事情。
其实,都是人的事情……我倒是和山水交上了朋友,和花草树木交上了朋友,有时一人自言自语,人家说,你是在和石头说话吧,我说,石头就是我自己呀!
”从中我们不难理解,他的两方常用印章“强其骨”和“一味霸悍”所透射出的高风傲骨以及对艺术的执着和自信。
然而,令潘天寿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是,1968年初。
他最后一次回如此热爱和眷恋的家乡,竟然是以“反动学术权威”和“文化特务”等罪名押回批斗的,精神和肉体双重的摧残也没使两鬓苍苍、古稀高龄的他倒下。
在返回杭城的途中,他在拣到的一张香烟纸背面留下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首诗:
“奠嫌牢笼窄,心如天地宽,是非在罗织,自古有沉冤。
”这铮铮作响的20字,成为了支持他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回到杭州后,他竟然毫无隐瞒地把这首诗写在了他的“思想汇报”里。
潘天寿尤喜画山石,曾把自己比喻一块木头。
他解释道:
“木头给人的感觉是耿直,不与一般人同流合污,其实木头不过是结实一些而已,由于作者思想耿直朴厚,就容易去选择适合自己脾气、观念的木头。
四
卢?
栽凇杜颂焓俚淖詈笏暝隆分行吹剑号颂焓傧壬?
和其他画家在文革中被游斗时,造反派有时还戏弄他们,让他们自报家门,自诉罪状。
有一次,潘天寿先生说:
“我,牛鬼蛇神潘天寿。
”造反派接着追问他什么罪状,他杲了半天,说道:
“我画画创新不好。
”这并非潘天寿先生回击造反派戏弄的嘲讽,而恰恰是他的真话。
潘天寿视书画艺术的创新为其之“天职”,而他又认为其既定目标还未达成。
这确实是“有罪”的,其实,这是“爱之深,责之也深”。
具备如此强烈的创新精神和责任感的潘天寿。
却时常告诫后学要正确处理好推陈出新的问题:
“倘摒弃传统,空想人人作盘古皇,独开天地,恐吾辈至今,仍生活在茹毛饮血之原始时代矣。
”“新旧二字,为相对独立之名词,无旧,则新无从出,故推陈即以出新为目的。
”……由此可见,他要抛弃的是一些陈式化的传统表现方法,而他所尊重并反重强调的则是传统审美标准,前者是因时因地因人的,随着时代的变更可以变更,后者则浸润了民族的精神,是伴随着艺术本身相始终的。
潘天寿牢牢把握后者,这是他创新的固本强基之术。
他同时也义无反顾地摒弃了前者,这又成全了他的探索是前无古人的。
因此,潘天寿敢于以霸悍之气反“二王”的正统,敢于以侧锋见锐反中锋的正统。
“潘天寿在书法上承黄道周、倪元璐,但又避免了翻版古人之嫌,他的用笔以侧代中,结构空间的驰骋开拓,甚至章法、神采、格调、气韵都是唯一而独特的‘这一个’,却又都是中国书法范畴内的‘一个’。
”潘天寿在论画中提到:
“中国人从事中画。
如一意摹拟古人,无丝毫推陈出新,足以光宗耀祖者,是一笨子孙;
中国人从事西画,如一意摹拟西人,无点滴自己特点为民族增光彩者,是一洋奴隶。
”潘天寿不愧为创新大师。
“他在笨子孙和洋奴隶之间极易失足的夹缝里,终于凭借自己的出众才智与卓识远见,走出了一条中国书画推陈出新的光明大道。
”当今是一个消费时代,随着经济社会的越来越功利化、效率化、拜金化,文化艺术也越来越快餐化、感官化,艺术几乎成为了作秀,精神几乎成为了多余。
书法倘若不能坚守住“人文精神”,则完全有可能被消费化、浅薄化、庸俗化的文化浪潮所淹没。
随着时间的推移,潘天寿的书法也将成为传统,成为历史,但他的艺术精神必将超越艺术形式本身而放射出永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