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文字起源124157Word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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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陈岗在非常危急的关头，还要去作挂扫帚那样的区区小事呢？
小说随后写到：
“有了这个暗号，来找他的同志，远远地就可以发现危险的警号，不会再进厂里来。
”扫帚本来不是符号，而陈岗舍生忘死挂到窗外的那把扫帚则成了典型的符号。
用它来说明符号的性质再好不过了。
其一、它可以揭示符号的外部功能，陈岗将扫帚挂到窗外，是为了把“有危险”的信息传给前来找他的同志，这说明任何一种符号都负荷有一定的信息。
其二、它也可以用来揭示符号的内部结构。
它告诉我们，任何符号都像纸一样，由两个平面构成：
一个平面是人们能够感觉到的物质载体“一把普通的扫帚”，符号学家把它称为“能指”；
另一个平面是它所负荷的信息“有危险”，被称为“所指”。
其三、我们知道，一把普通的扫帚是用来扫地的，并没有特定的意义；
陈岗挂在窗外的那把扫帚却能够告诉前来找他的同志：
“这里有危险。
”这完全是因为陈岗和前来找他的地下党同志事先有共同的约定。
比如我国古代的烽火台发现敌情时，要根据敌人的数量和入侵情况等，发出不同的信号，在哪种情况发什么样的信号就有严格的规定，这个规定叫做“烽火品约”，掌管烽火的吏卒都必须熟记它。
使用符号的双方约定用什么东西表示什么意义，被符号学称为“指称关系”，指称关系体现了符号的本质属性——社会性。
简言之：
符号由能
指和所指构成，而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的指称与被指称关系则是人类为传达信息而约定俗成的。
在人类社会里，符号比比皆是。
不同种类的符号构成一个庞大的家庭，我们可以根据不同的特点把这个家庭的成员分为若干类型。
哪种分类才有意义，完全取决于你要解决什么问题。
最基本的分类方法是以符号本身所具有的不同特征为根据。
由于一切符号均有能指、所指和指称关系三要素，就符号本身的特征进行分类就必然有相应的三个角度。
从指称关系角度分类，符号学界早已有了定论。
这个定论的基本意思是：
任何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都可以分成人为的和自然的两类。
人为关系体现符号的共性，自然关系反映符号的个性。
每天从东方升起那个发光的天体，我们称为“太阳”，英国人称为“sun”，日本人、俄国人又有各自不同的称呼。
在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点头表示赞成；
但是在非洲一些原始部落里，点头却表示反对。
每天从东方升起那个发光天体叫什么名字、点头表示什么意思，这完全是人为的。
就这一点而言，世界上一切符号完全是相同的，中外古今没有例外。
其次，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也存在着不同的自然关系，符号学家把它们归纳为三种类型，分别命名为图像、标志和象征。
能指与所指之间“表现出某种性质的共同性”，这种关系叫“图像”，例如几何学用来表示三角形的“△”、女洗手间门上所画的穿裙子的女人。
如果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是具体的、现实的，通常是前后因果关系”，这种关系叫“标志”，例如剧毒符号像一具骷髅，这并不是因为剧毒有骷髅的某种特征，而是因为剧毒可以造成死亡，男洗手间门上画的烟斗符号也属于此类。
如果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武断任意的，这种关系叫“象征”，例如交通灯系统中，红光表示停止、绿光表示通行，其间没有理据可言；
又如运动员的号码，飞人乔丹是23号、马拉多纳是10号，这些就纯粹是人为的了。
在手势语中，能指与所指之间的三类关系也十分明显。
澳大利亚土著的手势语非常丰富，其中表示各种动物的符号就有两种，一种是模仿动物的动作，例如表示豪猪的手势就是准确地模仿豪猪掘土和抛土的奇怪姿态，这属于图像。
有的动物没有独特的动作或外表，于是用另外的方法表示。
例如表示某种鸟时就做出抓捕鸟的动作，这就属于标志。
至于点头表示肯定，摇头表示否定，就属于象征了。
由于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说是约定的，无论其间的自然关系属于图像、标志还是象征，符号的功能都不会受到影响，都能发挥同样的作用。
就能指的不同对符号进行分类，目前还没有统一的方法。
能指是符号可以被人感觉到的物质外壳，前面已经提到，动物、植物、声音、烟火甚至扫帚，通通都可以用来作为符号的物质外壳。
如果盲目分类，就是把动物学和植物学的分类知识全部搬来也不够用。
符号学对符号的能指进行分类，目的是要揭示不同符号的特点，既然能指是符号可以被人类感知的物质形式，那么以感知方式的不同进行分类就是有意义的。
人类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五种感官，从理论上来说，可以把符号分为视觉符号、听觉符号、嗅觉符号、味觉符号和触觉符号5种类型。
而在现实生活中，只有视觉符号和听觉符号以其特有的优势得到了广泛发展。
而其它符号，例如抚摸是一种广泛使用的触觉符号，但它只在很小的范围内使用，不成为符号学研究的主要对象。
符号学所重视的主要是听觉符号和视觉符号两大类。
听觉符号中语言最为重要，金鼓、汽笛、喇叭、号声属于此类。
视觉符号中文字最为重要，狼烟、手势、交通灯、路标、商标、国旗、国徽、图
腾属于此类。
由于符号有不同的物质外壳，使人们感觉它们的方式有所区别，其存在的方式也不一样。
语言、金鼓、汽笛、喇叭等以声音为物质外壳的符号，出现之后就会自动消失，无法持续存在下去；
交通灯、信号弹等以光为物质外壳的符号，以及狼烟、手势等视觉符号，在传递信息之后也会逝去踪影，它们是无法跨越时间的符号。
而文字、路标、商标、国旗、国徽、图腾等视觉符号则可以持续存在下去，它们是能够跨越时间的符号。
不同的符号各有优势和不足。
举个例子来说，原始人在合力搬运一件重物的时候，有节拍的劳动号子比手势语适用；
而在偷袭一只野兽的时候，手势语可能比语言呼叫更好。
但不同的符号可以优势互补。
例如发现了某个水塘中有鱼，如果伙伴在附近，直接用语言呼唤就行了；
如果伙伴隔得很远或担心以后忘记，就在水塘边画一条鱼作为记号可能更好。
即使是同类符号也可以因时而异，取长补短。
例如
我国古代烽火台报警的时候，白天燃狼烟，夜里则举烽火。
从能指存在的空间方式看，可以将符号分为三维和二维两种类型。
三维符号需要三维空间才能存在，这种符号也被称为立体符号或实物符号，如结绳、雕塑、手势、狼烟等。
二维符号也被称为平面符号，它们至少要在两维空间中才能存在。
例如图画、路标、图腾等。
从能指的来源看，可以将符号分为主体和客体两类。
主体符号的能指取材于人体本身，例如语言以声带发出的声音为能指、手势语以人的手做出的不同动作为能指、体态语以人的不同姿势或表情为能指。
人类最初的记数系统使用人的手指、脚趾，这样的符号都属于主体符号。
客体符号以人体以外的物质为能指，例如结绳以绳索为能指、狼烟以燃烧狼粪的烟为能指，交通灯以红绿黄三色光为能指。
就符号产生的顺序来看，一般来说主体符号先于客体符号。
猩猩的形体语言相当复杂，它们普遍能够用表情、手势和体态威胁别人，但个别黑猩猩居然可以敲打铁桶震慑别人，能够利用外物表达思想感情，可算智力超群了。
对于传播信息来说，主体符号不借助外物，显得方便，其弱点是无法存储信息。
为了使信息能够存储下来，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人类又发明了客体符号。
中国古人最初用手指计数，后来发展为用算筹；
人类很早就有了语言，后来又发明了记录语言的文字，从手指到算筹，从语言到文字就是从主体符号到客体符号的发展，或者说，客体符号是主体符号的延伸。
最后就符号的所指不同进行分类。
符号的所指也被称为符号的内容。
就符号所表示的内容不同进行分类的话，至少可以分为表意和表音两大类。
语言表达人的思想感情，金鼓号令士兵进军或撤退、狼烟发出大敌当前的警告……其它如汽笛、喇叭、号声、手势、路标、商标、国旗、国徽、图腾都表示相应的意义，它们都属于表意符号。
而五线谱、简谱、古代的工尺谱、现代的国际音标、各种拼音文字中的字母、我国的汉语拼音方案，都表示声音或语音，不含任何意义，所以属于表音符号。
而文字既不属于表音符号又不属于表意符号，它的所指又是什么呢？
有待下文仔细研究。
单纯用于表音的符号系统，在人类社会产生很晚，而表意符号系统则随人类一起诞生。
语言就是人类最先发明的符号之一，对于表达思想感情来说，它是最有效的符号系统。
它随着人类的进化而不断发展，历经几十万年成为一个十分复杂精密的表意符号系统。
但是，语言以声带发出的声音为物质外壳，属于主体表意符号，不能跨越时间持续存在。
为此，人类很早就开始寻求能够持续存在的客体符号，以便跨越时间和空间广泛传播自己的思想感情。
由于没有可供参考的历史经验，更不可能招集一批专家来共同商量策划。
于是，早期人类在这个方面进行了无意识的漫长探索，从而创造出种类繁多的表意符号系统。
这些符号系统构成了只有人类社会才存在的庞大符号家族。
语言是庞大符号家族的鼻祖，也是人类社会最早的表意符号系统之一，其表意功能是任何符号无法比拟的。
但是，它无法跨越时间和空间传达思想感情，使人类思想感情的传达受到很大制约。
大约在两三万年前，也就是在语言已经发展了几十万年之后，人类终于突破了主体的限制，在客体中找到合适的物质外壳，创造了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传达思想感情的符号。
前面已经谈到，从客体存在的空间方式来看，可以将符号分为两维和三维两种类型。
在两三万年前，这两种类型的符号几乎同时出现在人类社会。
虽然产生很晚，表达功能也远远赶不上语言，但它们却与语言没有直接的瓜葛，是独立的表意符号系统。
大约在2000年前，强大的波斯军队闯入希腊半岛，企图武力威逼各城邦就范。
勇敢的斯巴达人用一只鸟、一只老鼠、一只青蛙和五支箭作了坚定的回答。
这是一封在历史非常有名的“信”，它的意思是：
波斯人！
你们能够像鸟那样高飞，像老鼠那样钻地，像青蛙那样越过沼泽吗？
如果不能，你们定会被我们的箭射死。
斯巴达人使用的鸟、老鼠、青蛙和箭就属于三维符号。
现存的远古遗物中哪些东西曾经用为符号，我们已无法判定。
但据专家估计，三维符号发明的时间应该很早，用羊角表示羊、用鱼骨标记某处有鱼之类事情，可能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了。
三维符号不仅在远古社会使用十分广泛，而且在现代遗存的原始部落或未开化的民族中也常常能够看到。
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土著人把独木舟的头雕刻成军舰鸟或海鹰的样子，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捕到更多的鱼，刻在独木舟上的军舰鸟和海鹰就不是装饰品，而是具有巫术意义的符号了。
马雅人的库库尔坎金字塔（见图1-53）的四方台阶各91级，加上登顶的一步台阶，共有365步，表示一年365天；
每边分隔为18个梯形平台，表示每年18个月；
每个梯形平台由52块石头砌成，象征52年一个循环（相当于中国的一个甲子），也算得上三维符号。
汪宁生先生称这类符号为“物件记事”，并在我国云南少数民族地区搜集了大量例证。
例如1927年左右，（盈江）刀弄寨杨某娶浪速寨一女子为妻。
聘礼是牛五条、缅币一百元、锣五个、火药枪一枝、红绸三块、花布五块。
结婚不久，新娘逃走，男女双方遂发生纠纷。
通过“讲事”解决，决定女方要赔还部分聘礼。
女方一时无力付出这些东西，就出具了这样的“欠条”：
三小片牛角（表示三条牛）、三枚铜钱（表示三个锣）、二根红绸（表示二块红绸）、三根花布条（表示三块花布）、和一根刻成枪形的木片（表示一枝枪）。
三维符号中结绳的使用较为普遍。
中国古书中提到过，“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意思是在文字产生之前，人们是用结绳来记事的。
从13世纪到16世纪，在南美洲安底斯山地区崛起了印加帝国。
在鼎盛时期，它的领土长达2000多公里，宽达483公里，人口超过1000万。
该国道路伸向所有村镇，驿站遍布全国，消息从首都传到全国只需要8天时间；
干道上筑有烽火台，边塞军情只要4个小时便可传到首都。
治理如此严密的庞大帝国，却没有文字，最发达的记事方法就是一种复杂的结绳系统，被称为“泽普”。
泽普以一根主绳为骨干，上面系上许多小绳，小绳可以打成各种结，并涂上不同的颜色。
绳的长短，绳结的位置、大小、颜色和不同排列方式，表示祭祀、典礼、行政、军事、税收等各种事情。
泽普作为印加帝国的主要“典籍”，在国家治理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是目前所知最复杂最有效的结绳记事系统。
它通过专门的教师传授，世代相流，直到西班牙人入侵，才随印加帝国一起消亡。
在原始部落或古老的国家里，三维符号使用极为广泛，但像印加帝国那样把它发展成为世代相传的记事系统，这样的情况并不太多，更多的古老民族则选择两维符号来帮助记忆或传达思想感情。
两维符号离文字又近了一步，我们将在下一节进行讨论。
总之，在原始时代，由于没有可供借鉴的现成经验，人类在记事方面作了多种探索，从而产生了种类繁多的记事系统。
在现代未开化部落那里，我们依然能够看到用玉米、石块或木片记录数据，用树叶传达爱情、用图画交流思想……这一切不过是人类原始记事的残存部分。
如果能够穿越时间隧道亲临远古世界，我们一定会看见更为丰富多彩、更为奇特怪异的记事方法和记事符号。
它们虽然不能像文字那样精确地全面地记录人们的思想感情，但毕竟延伸了人类的记忆力，承担了跨越时间和空间传播信息的伟大使命，对社会的形成和发展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选择结绳记事的印加人和选择图画记事的阿兹特克人同样能在美洲建立庞大帝国，并能把自己民族的历史故事一代一代地传下来。
这一点给我们的启示是：
结绳、图画以及其它各种记事手段，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人类记事系统发展的不同方向，而非不同的发展阶段。
第二节平面符号——广义的文字
两维符号也叫“平面符号”或“书写符号”，意思是它们可以用笔或其它书写工具书写在平面上。
这里的“书写”需要宽泛地理解。
例如汉字用毛笔和钢笔书写，称为书写没有问题，但甲骨文是用刀刻、楔形文字是用楔子挤压，石碑上的文字是用凿子凿，钟鼎上的文字是浇铸出来的，现在可以用键盘把字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甚至能用激光束把字投射在空中，把这些称为书写就显得十分勉强了。
不过最好还是尊重习惯，仍然称这类符号为“书写符号”。
自新石器时代以来，原始人在悬崖上、洞穴中、石板上或在陶器、石器、木器上留下了许多书写符号，从现代原始部落来看，有的书写符号还绘制在脸上或身体的其它部位。
凡此种种都可以称为文字，这就是广义的“文字”。
在庞大的符号家族中，书写符号也是一个不小的家庭，我们可以选择若干角度对它们进行分类。
因为符号均由能指、所指和指称关系三要素构成，所以任何符号都可以根据其能指、所指和指称关系的不同特点加以分类，书写符号的分类也不例外。
就符号的所指不同进行分类，就是传统所谓的功能分类。
一个字表示什么，一个普通的书写符号表示什么，两者有巨大的差异，这一点放在下一节再谈。
这里仅就指称关系和能指两个角度观察不同的书写符号。
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着约定的和自然的两种关系，任何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指称与被指称关系都是人们约定俗成的，所以就约定关系而言，所有符号完全一样，不存在分类的问题。
上一节谈到，就自然关系而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存在着图像、标志和象征三种关系。
这三种关系在书写符号中都存在。
指称关系属于图像类的书写符号，其特点是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之间，或者说符号的形式与所表示的内容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直接的关系，习惯上称这种书写符号为象形符号。
这样的符号一看就知道其大体意义，在原始岩画和壁画中最为常见，表示动物、人、太阳、月亮的符号基本上都属于这一类。
指称关系属于标志类的书写符号，其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间接的，其意义不能一目了然，传统上称之为指事符号，原始记数符号许多属于此类。
指称关系属于象征类的书写符号，其能指与所指之间不存在丝毫自然关系，所以仅仅以符号的外形为依
据，完全不可能推测到它的意义。
这种书写符号被一些学者称为“记号”。
能指是符号可以被人感觉到的物质外壳，书写符号的能指就是它在平面上留下的画痕或刻痕。
就这些画痕或刻痕的排列方式来说，它们有点式、线式和面式三种类型。
“点式符号”是指通常单独使用、各自为阵的书写符号。
这种书写符号出现很早，在原始陶器上较为常见。
它们往往是族徽、私有标记或记数符号，常常被人称为前文字或原始文字。
点式符号在世界各地都有所发现，它们有的是简单刻划，例如我国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符号；
有的是形体复杂的象形符号，例如我国大汶口文化遗址出土的符号。
此外还应该注意到，我们说点式符号单独使用，并不仅仅就符号的形式而言，有的符号从表面上看是放在一起的，例如阿兹特克人的“贡赋单”就有数十个符号，但这些符号相互之间不存在配合关系，任意挪动其中一个符号的位置，整体意义不会发生变化。
在卡尔迈的调色板（见图1-22）中还可以看见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在一幅复杂的表意图画中，某些符号参与了配合，但这种配合不是在符号之间，例如调色板中有5
个人，每人身旁都有1个符号（见图4-13），它们是族徽或城市的标志，用来标明每人的身分。
这些符号只与相应的图形配合，符号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也应该视为点式符号。
在各种文字起源学说中，积
图4-13
累说和整理说就认为文字是由点式符号积累整理而来。
“面式符号”是指配合起来使用，其组合方式是像绘画那样在平面空间中展开的符号，它们通常被称为图画文字或文字画。
所谓图画文字，实际上是表意图画，主要特点就是各个构成成分按照绘画原理在平面空间中展开，并有自己特定的空间位置，如果变动位置，意义的表达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例如图4-14是一个印第安姑娘邀请小伙子约会的“情书”，其中两个三角形符号表示两间小屋，左边小屋是姑娘等待小伙子的地方，如果把三角形中的小人移往三个圆圈处，那就变成在水塘旁边等待了。
面式符号包括两种不同的类型。
一种是单幅的图画文字，许多原始民族都创造了这种表意技术。
“情书”（见图4-14）、“给儿子捎钱的信”（见图2-20）就属于这种类型。
作为一种记事或表意的技术，其难度并不太大，一般人也可能掌握和使用。
例如“情书”就是一位普通姑娘写的，而“捎钱信”则是一个普通男子写的。
另一种是像连环画一样的图画文字，它可以用来反映复杂的历史事件和丰富的内容。
作为一种复杂的表意、记事技术，它往往掌握在神职人员手里。
美洲阿兹克特人的文字、我国纳西族的东巴文、尔苏族的沙巴文都属于这样的文字。
图4-15是阿兹特克人儿童教科书中的一页，该书本身就像一部连环画，而这一页又有两组图。
上图的意思是：
儿童在11岁以前（11个圆圈表示）有权受到抚养（两个实心圆圈表示面包）；
父母可以用烟薰火燎来惩罚子女，同时指出（嘴边一个表示说话的符号）他们的过失。
下图的意思是：
年轻人满15岁以后（15个圆圈表示）就该到祭司那里去学习。
如此复杂的图画文字，不是普通人能够学习掌握的，只有部落首领或祭司们常常使用。
在各种文字起源学说中，分离说就认为文字是由面式符号分离而来的。
“线式符号”是指通常配合起来使用，其排列的方式是列成一线的符号。
它们能够表达较为复杂的内容，在形式上与文字最接近，常常被视为真正的文字。
我国境内发现的早于甲骨文的线式符号较少，一旦发现，便会出现汉字历史将向前推进的呼声。
例如河南舞阳县贾湖村发现了一片大约8000年前的柄形饰物，上有一串模糊的痕迹（见图3-34），就有人认为它“是具有完整意义的语言记录”，并认为这“足以证明，汉字起源的绝对年代比南美索不达米亚的复杂刻划还早3000年之久”。
太湖地区出土一个大约6000年前的陶罐，上面有4个符号（见图5-5），有人认为：
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件陶器上，且排列有序，与和它们时代相去不远的商周青铜器上的铭文、殷商甲骨文上的刻文有异曲同工的意义，它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最原始的文章。
中国出现铭文的历史，可能因之而前推一千年。
”陕西长安县花园村出土了一批大约4000年前的符号，其中一片兽肋骨上刻有三个符号，另一枚骨笄上刻有两个符号（见图5-8），于是有人认为：
“它把中国人最早使用文字的历史提前到四千五百年至五千年前。
”江西省清江县吴城发现了3800多年前的符号（见图5-11），其中许多是连用的，最多的有12个连用，同样被人确定为文字。
只因这些符号为古代越人所使用，没有把汉字的历史向前推进罢了。
然而，民族学材料告诉我们，许多线式符号根本算不上文字。
我们在探索文字起源的时候，一刻也不
应忘记这一点。
例如图4-16右边的画面就是一块傈僳族人传信的木片，上面的四个符号排成一线，从上边起第一个符号的意思是：
你派来的三个人；
第二个的意思是：
在月亮圆的时候；
第三个的意思是：
与我们见面了；
第四个的意思是：
送上三包土产，请分给大中小三个领导。
这些符号也可以肯定不是文字。
图4-16左边是印第安头领的墓碑。
上面的铭文从上到下配合起来描述了墓主的经历。
头领名叫“鹿”，曾经7次出征，参加9次战斗，在一次连续两月的出征时被斧头辟死。
又如图4-17有12个排成一线的符号，从形式上看与文字完全一致，但我们知道，它肯定不属于文字，因为它是一个阿拉斯加猎人的杰作，阿拉斯加人是没有文字的。
这幅图摘自格罗塞的《艺术的起源》。
原图挂在一户猎人的门上，表示主人已经出远门，相当于留言条。
图中的12个符号依次画的是：
1.一个人用右手指着他自己、左手指着所去的方向；
2.手里拿着桨表示他坐船去；
3.右手支头，是睡觉的意思，左手伸一指表示一夜；
4.圆圈表示岛，两点表示岛上有房屋；
5.和第一图一样；
6.一个圆圈表示第二个岛；
7.和第三图一样，但伸出了两个指头，表示两夜；
8.表示他拿一把叉，左手装成海狮的样子；
9.表示海狮；
10.一个佩带弓箭的猎人；
11.一只船上有两个摇桨的人；
12.他的住处。
全图的意思是：
“我坐船照这个方向到岛上去，我要在岛上睡一晚，又到另一岛上，睡两晚。
我希望杀死一头海狮才回家。
”敦煌发现了一些奇特的
线式符号，经专家鉴定，它们属于乐谱，属于表音符号，也不是文字。
总之，早在旧石器时代，人类社会就开始使用书写符号了。
在亚洲、非洲、欧洲、南美洲、北美洲以及大洋洲的各个孤岛上，几乎所有的原始部落都使用书写符号。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新石器时代，书写符号已经是一种极为普遍、极其寻常的记事、表意技术。
书写符号只是广义的文字，就符号之间配合的情况而言，它们可以分为点式、面式和线式三种类型。
我们已经知道，在人类社会特有的符号大家庭中，如果说书写符号与严格意义的文字不是血缘关系十分相近，至少可以说外表非常相像。
但是我们更应该知道，真正的文字绝不像一般书写符号那样，在石器时代、在当代原始部落那里随处可见。
通过深入的分析我们将会明白，真正的文字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书写符号，它们与点式书写符号和面式书写符号有明显的区别，如果说文字与普通书写符号之间真有难以划清的界限，那么它一定在文字与普通线式书写符号之间。
要把文字同其它事物区别开来，关键就在于划清普通线式书写符号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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