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巢城》与《麦克白》的对比研究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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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白原为一个万人敬仰、品行卓著的英雄人物,却在腥风血雨、浊流泛滥的岁月里,经受不住野心和权势的驱使,偏离了生活的正途,走上了一条毁灭国家和民族的不归路。
《蜘蛛巢城》(1957年)是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根据莎士比亚的悲剧《麦克白》的改编作品,将故事的舞台移植到日本战国时代,片中能乐的表演技巧、恢宏的城池府邸以及独具日本特色的武士道精神等,把观众带入一个奇异的影像世界。
虽然电影是现代科学技术与艺术相结合的产物,电影艺术是通过画面、声音和蒙太奇等电影语言,在银幕上创造出感性直观的形象,再现和表现生活的一门艺术。
[1]但是电影作为一门综合艺术,同时吸收了语言艺术的长处和特点,受到文学的极大影响,大大丰富了自己的艺术表现能力。
黑泽明对莎士比亚悲剧宏大悲壮的历史的偏爱,使得黑泽明在对莎剧进行深入研究之后,萌生将莎剧日本化并搬上银幕的念头。
但是基于“任何接受者都生长于特定的时空里,在这个特定的文化时空里,接受者受其社会、历史、文化语境和民族心理等因素的制约,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心理与欣赏习惯,这种独特的文化构成必然会影响接受者对外来文学与文化的接受”[2]。
因而黑泽明对莎士比亚的改编“不是把一部作品本身搬上银幕,而是把他自己对这部作品的理解搬上银幕”[3]。
“莎士比亚是我一生中最为崇敬的大剧作家……我这个人拍电影从来也不照搬原著,而想以苍穹俯瞰人类世界的手法来拍摄这部历史悲剧!
……也就是说我想让莎士比亚的悲剧,在我的摄影机下一幕幕地复活,再现当今世间的纷纭斗争,让宫殿里的斗争和人间美丑的角逐在电影里得到全方位的展示,用莎士比亚的那独出心裁的传奇情节和深刻的主题去警示后人!
”[4],因此在继承莎士比亚悲剧精神的同时,黑泽明善于把西方现代化的电影技巧与民族的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故被西方影评家称为“最优秀、最准确地表现了莎士比亚原著精神的影片。
”[5]83美国著名商业片导演斯皮尔伯格赞誉道,“黑泽明就是电影界的莎士比亚。
”[5]79基于此,本文试从情节与主题上分析《蜘蛛巢城》对《麦克白》的继承与改编,从而对《蜘蛛巢城》与《麦克白》进行对比研究。
一、情节上的继承与改编
《蜘蛛巢城》的故事构思源自《麦克白》,并未改动莎剧原有的大概脉络。
《蜘蛛巢城》讲述的是大将鹫津武和副将三木因为平叛有功准备回城领赏。
回城途中,二人阴错阳差走入了密林深处,偶遇一白发老妪弹琴吟唱。
老妪预言鹫津武将夺城主之位,三木之子也将继承大统,随后老妪化作一道白光销声匿迹。
随后,一切都按老妪的预言进展,于是在妻子浅茅的怂恿下鹫津武弑君,自立为蜘蛛巢城城主。
而后陷入到惶惶不可终日的焦虑之中,将整个城池卷入一场为权利欲望争夺的血雨腥风之中。
从结构上看,《麦克白》有14个主要人物,《蜘蛛巢城》有13个主要人物,相对应的是,麦克佩斯―鹫津武,班戈―三木,麦克白夫人―浅茅,主要人物与主要情节在剧中都得到保留。
但是黑泽明作为一个艺术家在改编的过程中,一方面遵循莎士比亚戏剧的故事情节,另一方面为突出民族特色做了相应的改编。
如在电影的开篇,便是独具特色的能乐作为配乐,镜头缓缓拉入,整个电影打上了强烈的日本印记,不同于莎剧的是,电影的日本民族乐器的伴奏为故事的悲剧性奠定了一个基调。
《蜘蛛巢城》的剧本如是写道,“合唱:
君不见,迷妄之城今犹在,魂魄依然在其中,执迷不悟修罗道,古往今来一般同。
倾屺的石墙。
护城河暗淡无光的水,水上漂浮着绿色的水棉,萋萋的杂草里,竖着濒于腐朽的标桩,那标注上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辨,‘蛛网宫堡旧址’。
风起,杂草随风俯仰,护城的水浮起涟漪,石墙上的老松,松涛阵阵。
”①剧本事无巨细地对外在环境的勾勒描写,不断加强了画面感,同时合唱唱段极具东方宿命特色。
同样在莎剧的第一幕第一场是发生在荒野中,三女巫上场,黑泽明则用日本能乐中的一个女妖代替了莎剧中的三个女巫,由于西方存在“三位一体”的宗教意蕴,而日本不存在“三”的特殊含义。
电影中鹫津武和三木在回城途中,电闪雷鸣狂风大战,为女妖的出场渲染了恐怖、诡异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感觉,给观众带来巨大的冲击力,这是莎剧的第一幕第三场女巫的上台所不具备的冲击力。
《麦克白》虽然弱于这种强烈的环境渲染,但是通过大段的独白将麦克白内心中将信将疑的心理特征显示出来,而电影则只能通过特写镜头对演员的肢体表情等给予特写来展现主人公的内心激烈的变化,具有视觉上的冲击力和直观感。
如《麦克白》中弑君的场景是通过麦克白以及夫人的对话完成的:
麦克佩斯:
我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你没有听见一个声音吗?
麦克佩斯夫人:
我听见枭啼和蟋蟀的鸣声。
你没有讲过话吗?
什么时候?
刚才。
……
我不高兴再去了;
我不敢回想刚才所干的事,更没有胆量再去看它一眼。
……要是他还流着血,我就把它涂在那两个侍卫的脸上;
因为我们必须让人家瞧着是他们的罪恶。
[6]352-354
而在《蜘蛛巢城》当中弑君的过程没有一句台词,人物之间的静默和抽搐的脸色把将要弑君的鹫津武内心的焦躁不安和恐惧描绘出来,不时伴以诡异的敲击乐和猫头鹰凄厉的叫声,护壁里的血迹和浅茅将血迹斑斑的长矛嫁祸于守卫时的死寂,强化了整个电影画面的阴森恐怖,在给观众观影心理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的同时也将主人公弑君过程中的心理恐惧和灵魂不安传达出来。
但总体而言,在情节方面,黑泽明则是继承为主,在忠实于原作的基础上改编的。
二、主题上的继承与改编
两部作品都着重描绘了一个气势非凡的英雄沉沦为一个众叛亲离的暴君的过程,深刻预示了潜藏在内心中的个人野心的毁灭性和权势欲望对人性的吞噬。
与其说是女巫诱使麦克白走上弑君的道路,不如说是麦克白内心中潜藏的欲望一步步把他推上毁灭的地步,女巫其实可以看作是欲望的外化。
可以说悲剧性和权力欲望是这两部作品共有的主题。
麦克白和鹫津武起初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国家陷于危难之际是君王信任的大将,具有非凡的军事才能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但是同样两位英雄主人公具有人类本能上的欲望,即是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也正是对权力的不满足导致的不懈追求,最终陷于权力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此外,莎士比亚和黑泽明各自的作品中都开始质疑人,这一“了不起的杰作,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他们都意识到,人不再是人文主义所颂扬的那样如神一般圣洁,人在欲望面前无所适从,人在欲望失去节制之后会产生无穷无尽的恶,社会也会趋向混乱。
心在欲望熊熊烈火之下焦灼难耐,在欲望的裹挟之下义无反顾地走向毁灭。
《蜘蛛巢城》的开头唱和道,“人的欲望,就如惨烈的战场,从古到今,都永不变改。
”而在蜘蛛手森林遇到的女妖亦吟唱道,“人间多丑恶,既托生于世,贱如蝼蚁,尚且偷生。
何必自寻烦恼,多愚蠢。
人生若花,来去匆匆。
终须也要化作腐肉骷髅。
人们为了权欲,不惜欲火焚身,不惜跳入五浊深潭。
罪孽囤积不散,到了迷惘的尽头。
腐肉落土开花,放出芳香。
可笑的人,实在太可笑了。
”②“人真可笑,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③同样,在《麦克白》当中,麦克白在得知麦克白夫人的死这一悲痛的消息之后,独白道,“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去;
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找不到一点意义。
”[6]407黑泽明和莎士比亚都意识到人在欲望的面前的卑微渺小,在无垠的宇宙比照下个人生命的有限而滋生的悲剧性。
所以说《蜘蛛巢城》虽然描写的是日本民族的历史与现实,但在主题上可以看到,黑泽明的电影与莎士比亚的戏剧都探寻的是人类亘古以来存在于各民族中的本质问题,关于人类的本性、战争、死亡、生存、良知、动乱、贪婪、恐惧,等等。
《麦克白》的主题侧重于全面深刻地反映伊丽莎白时代的面貌和实质,反映中世纪骑士精神的“忠君、护教、行侠”被新的时代精神,诸如忤逆、贪婪、野心、欲望等所取代以及随之产生的私欲的泛滥和传统道德的沦丧。
而《蜘蛛巢城》虽然在故事的框架结构上移植了莎剧,但赋予了其全新的内涵,黑泽明将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融入莎剧之中,从而与在莎剧中体现的西方骑士精神形成鲜明对照,表现了武士道精神以及武士道在日本民族文化中的独特地位。
三、结语
文学到电影的转换是一种再创作的过程,是从语言欣赏的间接感受到光影的直接感受,从文字的想象到镜头的直观,从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到演员台词的直接呈现。
不管莎士比亚的悲剧《麦克白》具有怎样鲜明的特色,经过导演镜头的加工、场面的调度等,都不同程度上带上导演自身的思想和影像风格。
《蜘蛛巢城》能够很好地在银幕上再现《麦克白》的故事,可以让读者更加直接地进入到主人公的内心世界,而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通过电影技巧帮助读者了解文学作品的风格,但是要指出的是,作为语言艺术的戏剧与作为综合艺术的电影具有迥异的叙述风格,各具特色。
而通过此类文学作品改编的影视欣赏,不仅仅可以通过影视了解文学作品的故事梗概,也可以通过对电影影像的欣赏促进对文学文本更深入的思考探索,两者的结合其实是可以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在电影欣赏之后可以促使观众回到文学作品当中去欣赏语言的魅力和艺术性。
注释:
①②③引自黑泽明的电影《蜘蛛巢城》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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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何程鹏(1988―),男,江西抚州人,西南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2010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
中外文学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