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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不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重又跑回山脚下,大石跟前;
转身再放眼望去,可不,那疏林边,草色依稀,似乎比刚才又浓了些,也扩展了些。
“草色遥看近却无”。
这早春草色,为什么只可遥看呢?
回想一路所见,——是了,说是来寻春,却只低眉顺目,眼界自然仅限于咫尺间了。
“燕草如碧丝”,走三五步难见一两芽,何况还有衰草杂陈呢。
若是放眼望去,那些萌芽,就算是一个个微绿的质点吧,那么,这十里平川,尽收眼底,那质点,也该不可胜数了。
无数个微绿的质点,横衍纵漫,就密了,草色也浓了,——瞧那边,好一抹新绿。
衰草的憔悴,被欣欣然的生机淹没了。
这一霎间,我似乎寻到了春天的步履。
真的,就连野游,都需要扬眉放眼,才能从无数点刚刚破土的萌芽上面,看到无边的春色。
那么,对于生活呢……在人生的道路上,在斗争的历程中,总会有阴霾、霜雪;
但是,尽管朔气如磐,时间却没有一瞬的凝固。
“今朝腊月春意动”。
这是诗意,也是万古不灭的规律。
而正当风雪弥天的时刻,谁能在胸怀深处寻到那最初的一抹新绿,用自己的心去暖它,催促它,谁就会拥有一个芳草连天、艳阳满地的内心世界。
心里有一个春天,那就往前走吧。
哪怕真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砸到热腾腾的胸膛上,也将立刻消融。
如果谁的内心的春光与大地上第一抹草色连成一片了,那就把步子迈得再大些。
这样的步子,每一落地,都会铿锵作响;
路旁的花蕾呢,也将应声怒放。
(选自《韩少华散文选》)
李白的江油
韩作荣
江油是一座小城,其声名远播,是李白的缘故。
一座城市、一处建筑,因名家的诗文而名垂千古、家喻户晓,已屡见不鲜。
如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王勃的《滕王阁序》,崔颢的《黄鹤楼》,均如是。
而李白和屈原一样被列为世界文化名人,其故里江油,无疑是天才的哺育地,光芒的源头。
难怪明代李贽在评论李白时会说其“死之处亦荣,生之处亦荣,流之处亦荣,囚之处亦荣”了。
在江油,你会感到这里的山川风物、民风习俗似乎都被李白的诗魂所浸透。
青莲乡的陇西院被称为李白的出生地,这地处盘江边的平坝曾长满茂密的芭茅,传说诗人幼时曾在此放羊……
江油,关于李白的民间传说颇多,从其母食红鲤而生白,到老婆婆铁杵磨针,乃至诗镇石牛、井洗笔砚、勇斗白龙、匡山习剑等,都和诗人的“谪仙”之名相符,亦充满了故乡人对李白的尊崇与热爱……
李白二十余岁时离蜀,去仗剑远游。
但李白毕竟在蜀乡长大,蜀人之聪慧、蜀地的青山碧水、天梯栈道,都会给他心灵以滋泽……巴蜀多奇诡之才,多孤傲之士,锦官城又是销金纵酒重感官的享乐之地,这个“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的所在,给了他充分张扬个性的空间……终成为“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的狂客,“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诗仙。
也许与诗人了无羁绊的狂放性格有关,也许与异域文化的精神陶冶和任侠、老庄、魏晋玄学的影响有关,或许与包容古今万物的盛唐时代有关,这位“凤歌笑孔丘”的诗人,活得潇洒自然,诗也奔放不羁,极少写受格律束缚的律诗,而擅乐府。
古人论诗,多论比兴,并不倡诗中言事。
可李白诗中的一个特点是言事。
目前当代诗人的新诗在厌烦了抒情、象征、意象的经营之后,也已回归了晓畅明白,喜叙述和细节的捕捉了。
这让我想起了李白的“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看来,一千三百余年前的诗人在单纯、透彻以及细节的叙述中已为今天诗人的探索提供了典范。
当然,李白的诗更多呈现的是豪迈洒脱、进取飘逸的积极浪漫主义……
李白逝世已经一千三百多年了,今天,人们不仅仍能在其诗中感受那不竭的艺术魅力、盛唐精神与诗人的个性追求,在李白的故里,人们还能看到哺养这位天才诗人的灵山秀水及其独有的地域文化,也能领略至今尚存的一些诗的语境。
在江油,人们仰望环宇,追思诗魂,月球上有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山脉,地球上有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太白号”旅游列车;
而李白纪念馆、太白碑林、太白公园等,亦已建成或在规划待建之中。
江油这一小城,到处都有李白的遗迹,到处都有李白的诗文,到处都有李白的传说,看来江油,应当称之为李白的江油。
(选自《散文百家》,有删改)
送阿宝出黄金时代
丰子恺
阿宝,我和你在世间相聚,至今已十四年了,在这五千多天内,我们差不多天天在一处,难得有分别的日子。
我看着你呱呱坠地、牙牙学语,看你由吃奶改为吃饭,由匍匐学成跨步。
你的变化微微地逐渐地展进,没有痕迹,使我全然不知不觉,以为你始终是我家的一个孩子,始终是我们这家庭里的一种点缀,始终可做我和你母亲的生活的慰安者。
然而近年来,你态度行为的变化,渐渐证明其不然。
你已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长成了一个少女,快将变为成人了。
古人谓: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我现在反行了古人的话,在送你出黄金时代的时候,我觉得悲喜交集。
记得去春有一天,我拉了你的手在路上走。
落花的风把一阵柳絮吹在你的头发上、脸孔上和嘴唇上,使你好像冒了雪,生了白胡须。
我笑着搂住了你的肩,用手帕为你拂拭。
你也笑着,仰起了头依在我的身旁。
这在我们原是极寻常的事:
以前每天你吃过饭,是我为你洗脸的。
然而路上的人向我们注视,对我们窃笑,其意思仿佛在说:
“这样大的姑娘儿,还在路上教父亲搂住了拭脸孔!
”我忽然看见你的身体似乎高大了,完全发育了,已由中性似的孩子变成十足的女性了。
我忽然觉得,我与你之间似乎筑起一堵很高、很坚、很厚的无影的墙。
你在我的怀抱中长起来,在我的提携中大起来;
但从今以后,我和你将永远分居于两个世界了。
一刹那间我心中感到深痛的悲哀。
我怪怨你何不永远做一个孩子而定要长大,我怪怨人类何必有男女之分。
然而怪怨之后立刻破悲为笑,恍悟这不是当然的事、可喜的事吗?
记得去年有一天,我为了必要的事,将离家远行。
在以前,每逢我出门了,你们一定不高兴,要阻住我,或者约我早归。
在更早的以前,我出门须得瞒过你们。
你弟弟后来寻我不着,须得哭几场。
我回来了,倘预知时期,你们常到门口或半路上来迎候。
我所描的那幅题曰《爸爸还不来》的画,便是以你和你的弟弟等我归家为题材的。
因为我在过去的十来年中,以你们为我的生活的慰安者,天天晚上和你们谈故事、做游戏、吃东西,使你们都觉得家庭生活的温暖少不来一个爸爸,所以不肯放我离家。
去年的一天,我要出门了,你的弟妹们照旧为我惜别,约我早归,我以为你也如此,正在约你何时回家和买些什么东西来,不意你却劝我早去,又劝我迟归,说你有种种玩意可以骗住弟妹们的阻止和盼待。
原来你已在我和你母亲的谈话中闻知了我此行有早去迟归的必要,决意为我分担生活的辛苦了。
我此行感觉轻快,但又感觉悲哀。
因为我家将少却了一个黄金时代的幸福儿。
以上原都是过去的事,但是常常切在我的心头,使我不能忘却。
现在,你已做中学生,不久就要完全脱离黄金时代而走向成人世界了。
我觉得你此行的意义比出嫁更重大。
古人送女儿出嫁诗云:
“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
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
”你出黄金时代的“义往”,实比出嫁更“难复留”,我对此安得不“结中肠”?
所以现在追述我的所感,写这篇文章来送你。
你此后的去处,就是我这册画集里所描写的世间。
我对于你此行很不放心。
因为这好比把你从慈爱的父母身旁遣嫁到恶姑的家里去,正如前诗中说:
“自小闺中训,事姑贻我忧。
”事姑取甚样的态度,我难于代你决定。
但希望你努力自爱,勿贻我忧而已。
(选自《丰子恺散文精选》,有删改)
爱到无力
丁立梅
母亲踅进厨房有好大一会了。
我们兄妹几个坐在屋前晒太阳,等着开午饭,一边闲闲地说着话。
这是每年的惯例,春节期间,兄妹几个约好了日子,从各自的小家出发,回到母亲身边来拜年。
母亲总是高兴地给我们忙这忙那。
这个喜欢吃蔬菜,那个喜欢吃鱼,这个爱吃糯米糕,那个好辣,母亲都记着。
端上来的菜,投了人人的喜好。
临了,母亲还给离家最远的我备上好多好吃的带上。
这个袋子里装青菜菠菜,那个袋子里装年糕和肉丸子。
母亲恨不得把她自己也塞到袋子里,让我带回城,好事无巨细地把我照顾好。
姐姐说:
“妈老了。
”妈真的老了吗?
我们顺着姐姐的目光一齐看过去。
背影看起来,真小啊,小得像一枚皱褶的核桃。
厨房里,动静不像往年大,有些静悄悄。
母亲在切芋头,切几刀,停一下,仿佛被什么绊住了思绪。
我走进厨房要帮忙,母亲慌了,拦住我连连说:
“快出去,别弄脏你的衣裳。
”我看看身上,银色外套,银色毛领子,的确是不经脏的。
我继续坐到屋前晒太阳。
阳光无限好,仿佛还是昔时的模样,温暖,无忧。
却又不同了,因为我们都不是昔时的那一个了,一些现实无法回避:
祖父卧床不起已好些时日,大冬天里,母亲日日去河边洗祖父的被褥、衣裤。
母亲自己也是多病多难的,贫血,多眩晕。
手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疼痛,指头已伸不直了。
家里家外,却少不了她那双手的操劳。
太阳当头照,我的孩子嚷饿,我去看饭熟了没有。
母亲竟还在切芋头,旁边的篮子里晾着洗好的青菜。
锅灶却是冷的。
母亲昔日的利落已消失殆尽。
看到我,她恍然惊醒过来,异常歉意地说:
“乖乖,饿了吧?
饭就快好了。
”这一说,差点把我的泪说出来。
我说:
“妈,还是我来吧。
”我麻利地清洗锅盆,炒菜烧汤煮饭,母亲在一边看着,没再阻拦。
回城的时候,我第一次连一片菜叶子也没带。
母亲的脸贴着我的车窗,反反复复地说:
“乖乖,让你空着手啊。
”我背过脸去,我说:
“妈,城里什么都有的。
”我怕我的泪会抑制不住掉下来。
以前我总以为青山青,绿水长,我的母亲永远是母亲,永远有着饱满的爱,供我们吮吸。
而事实上不是这样的,母亲犹如一棵老了的树,在不知不觉中,它掉叶了,它光秃秃了,连轻如羽毛的阳光,它也扛不住了。
我的母亲,终于爱到无力。
(有删改)
凤凰的承诺
路勇
去年,我们一群业余摄影师相约来到了湖南凤凰古城。
南长城的风貌承载着历史的重量,土家族的风情更是让我们痴迷不已。
久居城市的我们,仿佛每一个神经都透着轻松和自在。
手中的相机,快门也在一次次惊叹后,欢快地摁下。
为了捕捉土家族的风情,我们拍了许多房屋建筑和山山水水的照片。
但是,要充分记录和展示风俗,人物的拍摄便显得格外重要。
在河边,我们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土家族姑娘,大概十五六的样子。
小姑娘身上的土家族衣服非常美丽,淳朴的眼睛里透着拘谨和羞涩,也让生活在尘嚣的我们有了沁人心脾的快乐。
我们都提出给她拍照的要求,还承诺回到城里给她寄冲洗好的照片。
当小姑娘答应了,有兴奋的摄影师还承诺会给她送一份城里的礼物。
照片顺利地拍好了,小姑娘给我们每个人留下了她的地址。
后来,我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因为忙碌,我缓了一段时间才冲洗好自己的照片。
当我沉醉在湘西美景中时,土家族姑娘可爱的脸冒了出来,我也想到了当时自己的承诺。
填完信封的时候,我想去提醒一下我的摄影师朋友们。
谁知道,结果大家都忘了这档子事。
当我提议给小姑娘寄照片时,他们纷纷责怪我多此一举没事找事,还说小姑娘不会当真的。
我为我的朋友们而悲哀,毕竟那是我们一群大人对一个小孩的承诺。
一诺千金的道理小姑娘或许不懂,但诚实和真诚是不可磨灭的。
我来到街上,给小姑娘买了一对风铃,还有一条城市女孩钟爱的丝巾。
随后我来到邮局,将小姑娘的照片和礼物一块寄出。
我的心也在那刻释放,原来履行承诺也是一种快乐。
慢慢地,我也忘了这件事,开始为工作不断地忙碌。
前不久的一天,我突然收到来自湘西的包裹。
土家族姑娘寄来了一对颇具民族特色的小银饰,还有一封信。
信里小姑娘说,她很多次成为游客的“风景”,却是第一次收到自己的照片,她非常开心。
凤凰依旧是美丽的,远处城里也有着它的精彩,却非常非常遥远。
但愿我小小的践诺,能够让小姑娘一尘不染的心灵,还能保持着信任和快乐……
(选自《阳光阅读》)
木车的激情
张炜
在现代旅行中,我们常常因为交通工具的不够迅捷而焦躁和苦恼。
我们期盼乘坐的车辆眨眼间就到达目的地,幻想它能像闪电一样穿越莽野。
我们有时甚至为最现代的旅行交通工具——飞机——感到焦急,比如说为机场的长长滞留、耽搁,感到愠怒和不安。
我们总是那么急于从甲地到乙地,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我们碌碌奔波,但催促我们行动的激情是那样脆弱和渺小。
我们怎么能够想象几千年前,有一位思想者就乘坐着一辆缓慢的牛车或马车,在大地上往复奔走。
是的,他为了自己的思想,为了自己的理念而不知疲倦,并这样终其一生。
他就是我们所熟悉的古代哲人孔子,还有他的一群弟子。
他们都是一些为思想而激动得不知疲倦者。
我们不妨把这些人的一生,把这一切,称为“木车的激情”。
由于车速是极其缓慢的,里程是极其艰难的,因而我们今天更有理由说,他的激情才更为强大、更值得信赖。
枯叶铺地,北风呼啸。
在冬天,那个哲人也不能舍弃自己的旅程。
这在越来越聪明的现代人眼里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
一位不可理喻的执着者,让世界感到畏惧了。
“政治”这两个字在现代或许已经变质。
我们现代人几乎仅仅可以从那辘辘的木车声中,听到“政治”的真正含义,领略它的本质。
它那时候是人、旅途、木车,是面对土地的求索,是这样的不知疲倦。
原来在古代,“政治”和“诗”是合二为一的,这才让后人生出了永久的崇敬。
他不倦地向各个阶层诉说他的思考,他的思想,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他探索到的各种各样的原理。
作为一位布道者,一位启蒙者,一位诗人,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与他比肩。
但人们往往承认他是布道和启蒙者,而不愿承认他是诗人。
可是,现代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北风击碎冰凌的时刻,真的不能从辘辘的马车声中,听到和看到孔子那一腔燃烧的诗情吗?
这是一首长长的、写在大地上的诗,是可以从东方播散到西方的长卷。
它就像高空的彩虹一样,横跨万里,放射出璀璨的光辉。
我们相信,一本《论语》只是微薄的纪念,只是简短的记录,它那真正的、更为渊博的思想,的确是由车轮和双足携刻在大地上的。
它们化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需要无数的后人在气流和土末里感觉和辨析,去接受它们的渗透和感染。
那个颠簸的木车,把激情播撒在中国大地上。
他成了中国乃至整个东方的骄傲,也成了整个人类的骄傲。
他的行为表明了人类在某个方面的认识和耐力。
他不仅属于古代,更属于现代和未来。
给这样一个伟大的言者和行者做一鉴定,我们也许是无能为力的。
可是我们很容易就会发现:
他是这样一种生命,他抓住了更本质的东西,所以他才能走向未知的远途,才能驾驭颠簸的木车,承载那么多思想,驶进茫茫历史长河之中,驶进一片灿烂之中。
遥想那个古人的身影,我们似乎会明白一点儿什么。
原来只有激情,只有它所击打出的思想的闪电,才可以超越一切交通工具的迅捷,使一切现代传播工具相形见绌。
思想才是真正迅捷的,阔大无边的,可以笼罩整个宇宙。
激光、无线电波甚至都很难拥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当我们人类不断地将自己的智力和激情变为现代科技,变为非常具体的器械和工具的时候,我们常常忽略了它的源头,忽略了它们真正是来自人类共同的心灵——这样一个基本而重要的现实。
无论怎样现代的工具都不能取代心灵。
抽掉了心灵,一切都无从谈起。
在那个伟大的心灵面前,即便是缓缓爬行的木车,也不能阻断万丈激情。
激情的燃烧可以使他穷尽一切艰难险阻,可以穿越十万大山。
枯竭而渺小的现代人即便拥有了火车,有了飞船,有了一切的一切,也并不能阻止眼前的危机。
也许当我们现在人懂得一遍又一遍怀念木车的激情的时候,才会走向自己的觉悟。
(选自《张炜散文精选集》,有删改)
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
——怀念白求恩同志
聂荣臻
一想起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同志,我对他的崇敬和怀念之情,就久久不能平静。
毛泽东同志在《纪念白求恩》的文章里,对他的光辉形象和高尚品质,作了最概括、最本质的论述。
我在晋察冀同白求恩同志有过多次接触,并且多次听到关于他舍身忘己,救死扶伤,以及在晋察冀敌后医务建设和培训医务人员工作中的许多动人事迹。
说他为晋察冀以至中国人民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和建立了伟大的功绩,是一点也不夸大的。
不能忘记,一九三八年六月,他从延安来到晋察冀,我在山西五台的金岗库村第一次见到他。
高高的个子,虽然还不到五十岁,却已苍苍白发,但目光炯炯,精神奕奕,是那样严肃而又热情。
我看到他跋涉千里,旅途一定很劳累了,劝他多休息几天再谈工作。
他这样回答我: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休息的,你们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这句洋溢着革命者战斗激情的回答,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耳际。
不能忘记,那年九月的一天,我接待了从战地回来的白求恩同志,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高兴地称颂毛泽东同志的战略、战术,又谈起了他建立的模范医院,在日寇“扫荡”中被烧毁了。
他以坦率的自我批评,讲了他在残酷的敌后游击战争环境里建立正规化医院的想法,是不合实际的。
他就是这样,用科学家的求实精神,共产党员诚恳的自我批评,严格要求自己的。
不能忘记,一九三九年七月一日,在晋察冀边区党的代表大会上,他以特邀代表身份参加大会。
他在发言中说:
“我们来中国,不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们。
……我们努力奋斗的共产主义事业,是不分民族,也没有国界的。
”他就是用这样质朴的语言,表达了他的共产主义胸怀和国际主义精神。
不能忘记,当党中央已经同意他的要求,回加拿大一趟,向全世界揭露日本法西斯在中国的血腥暴行,争取欧美人民给英勇的中国抗日军民以更多的物质和技术援助的时候,他给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要求到各医院进行一次巡视,说:
“在做完这项工作以前,我决不离开。
”但不久,日寇对我边区的冬季“大扫荡”开始,他不顾同志们的劝告,毅然参加反“扫荡”战斗。
就在这次紧张的战场救护工作中,在一个接一个的繁忙手术中,他划破了手指,链球菌侵入伤口,……限于敌后的医药条件,尽管当时我们进行了全力的抢救,终于没有能够挽救他的生命。
我热切期待着的与这位伟大国际主义战士的谈话,因此未能实现,成为终身憾事。
白求恩同志虽然离开我们几十年了,但至今,当时在他周围的同志们还铭记着他最后的遗言:
“不要难过……你们……努力吧……向着伟大的路,……开辟……前面的事业!
”他给我的最后的信中写着:
“最近两年是我生平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时日,……让我把千百倍的谢言送给你,和其余千百万亲爱的同志!
……”他心里装着的是全中国人民。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中国人民为了永远纪念他,把他的陵墓建在了石家庄。
家园
纪广洋
在我老家的屋后,住着一位老人。
他深居简出。
非常大的院落里,除了十几棵高大、苍老的槐树、榆树、楝树外,就是四个并排垒砌的小瓦屋——分别是鸡窝、鸭窝、鹅窝、狗窝。
而那些枝连叶串的树丫间,筑满了各种各样的鸟巢,我数过多少次都没数清究竟有多少种鸟儿、究竟有多少个鸟巢。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家那幢只有在北方地区才能见到的一层三间、二层只建一间的车头一样的小楼房,不仅是各种马蜂、蜜蜂的大本营,还早已成为鸟雀们的天堂。
岁月剥蚀的墙洞、风雨撕裂的砖缝里,鸟雀们用棉花、稻草、麦秸及动物的毛发和羽绒填充营造而成的安乐窝,比比皆是。
已是花甲之年的他,孤身一人住进那幢本村最高也最古老的小楼。
也许是因为单身一人,也许是因为常年饲养牲畜的习惯,住进了小楼的他,随之喂养了不少鸡鸭鹅狗,并为它们在院里建起了相应的窝,准备了相应的食具,这样一来,鸡鸭鹅狗们吃剩下的食物,便成了鸟雀们觅食的目标。
而另一个促使鸟雀成群、争相投聚的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老人爱鸟护鸟的痴迷和决心。
他不仅经常为鸟雀们提供各种食物,还特意为鸟雀们提供用以筑巢的枝条、棉絮等物什。
再后来,当他端着碗在院子里吃饭时,竟有斑鸠、麻雀翩然飞落在他的身边,然后再落在他的膝部或脚尖上,有的甚至落在他的碗边上,直接啄食他碗里的食物,还叽叽呱呱地叫个不停,那种融洽、亲热劲儿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曾亲眼看到有一只灰喜鹊居然从外面叼来大红枣丢在他的脚下,他以为是喜鹊不慎丢掉的,就拾起来放在一条树枝上。
谁知,那只灵动美丽的灰喜鹊竟然婉转地鸣叫着飞到那个低垂的树枝上,再次叼起那个大红枣,并准确地又丢在他的胸前。
他这时似乎明白了灰喜鹊的意思,便客客气气地嘟哝着“我哪好吃你的东西呢”,遂又把那个大红枣再次放在树枝上。
这时,非常动人的一幕出现了——那只灰喜鹊再次叼起大红枣之后,在他身边翩飞了两圈,径直飞到他的屋内,落在他的桌子上。
可爱的小生灵把大红枣放在桌子上,还在桌子的边沿上蹭了蹭小嘴,然后叽喳两声飞回到院里的树枝上,歪头看着一时愣怔的老人。
当老人回过神来,进屋拿出那个大红枣,非常激动地站在树下甜甜地咀嚼时,树上的灰喜鹊沿树枝挪动着碎步叽喳低鸣着……
记得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夏天,一场狂风暴雨过后,老人家的院子里坠落许多尚不会飞的各种鸟雀的雏儿。
除了当场摔死的之外,年迈的老人竟在我家搬了个梯子,把所有的鸟儿雀雏全部送到楼顶上,并分别放在小筐、小篮、小纸盒里,以便让那些不知所措的鸟妈妈雀爸爸们来喂养……深夜里,我起来小便时,还听到老人在楼顶上不停地打蚊子——他整天整夜地守护着那些劫后余生的小家伙们,生怕它们再遭猫和黄鼠狼的伤害。
有一次,村里的一个小青年,用气枪打伤了老人院里的一只斑鸠,他火冒三丈地冲出院子,差点儿和小青年拼命。
还有一次,我在自家的房檐下掏出一窝刚扎扁毛的小麻雀,放在笼子里喂着玩,被后院的老人看到了,他跟到我家里,苦苦劝我放回到窝里去,并许诺给我一对小白兔。
就这样,那座古色古香的小楼,那片树密枝繁的院落,成了鸟儿们的乐土和家园,一年四季都聚集着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鸟雀。
每天清晨和傍晚,我家的屋后,准时会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雀的鸣叫。
就连深夜,透过我家后墙的窗口也能窥见那些栖落在枝条上的鸟雀,像一串串暂且静止的音符。
尤其是那些高低错落、圆圆乎乎的鸟巢,让人感觉到大自然的神奇与美妙,体会到生命的和谐与亲切。
后来,镇里建起了敬老院,有关人员多次请那位老人入住,都被他谢绝了——他已离不开那些多年相依为命的鸟雀们!
直到如今,年过八旬的老人还守着他的老宅深院,守护着那些整日为他歌舞弹唱的鸟雀们。
他常说:
“我不能死,我死了,这些鸟儿们谁来看护呢!
”
(选自《当代贵州》,有删改)
黄鹂
孙犁
前几年,终于病了。
为了疗养,来到了多年向往的青岛。
春天,我移居到离海边很近,只隔着一片杨树林洼地的一幢小楼房里。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清晨黄昏,我常常到那杨树林里散步。
有一天,我发现有两只黄鹂飞来了。
这一次,它们好像喜爱这里的林木深密幽静,也好像是要在这里产卵孵雏,并不匆匆离开,大有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意思。
每天,天一发亮,我听到它们的叫声,就轻轻拉开窗帘,从楼上可以看见它们互相追逐,互相逗闹,有时候看得淋漓尽致,对我来说,这真是饱享眼福了。
观赏黄鹂,竟成了我的一种日课。
一听到它们叫唤,心里就很高兴,视线也就转到杨树上,我很担心它们一旦要离此他去。
这里是很安静的,甚至有些近于荒凉,它们也许会安心居住下去的。
我在树林里徘徊着,仰望着,有时坐在小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