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大校花马珏的相关历史考证.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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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大校花马珏的相关历史考证
对于北大校花马珏的有关历史考据
《玲珑》画报每期都刊载几张漂亮女学生的照片,
这些女学生大多出诸中西女塾、务本、惠风这种著名的女校。
由于时隔七十多年,化妆术及审雅观都有大程度的改变,无从在同一层面上比较七十年前后的美女们。
印刷术与拍照术也严重影响审美成效。
但一九三一年第三期上登出的一幅照片,却足以穿越七十五年,迎面而来。
这幅小照题曰:
北京大学校花马珏,由宗惟赓所摄。
拍照作者宗惟赓,此时已经是沪上文化界的名人。
他二十年月
毕业于林风眠治校的北平国立艺专,随后到任北平的《晨报》
拍照记者,声名大噪。
今后移居上海,从事电影演艺,曾与
郑君里一同出演《共赴国难》中的角色。
浪漫公子邵洵美创
办《时代电影》杂志时,就请宗惟赓任主编。
宗先生的人像
拍照最有名的作品,当属一九五○年他在香港为Linda小姐
所拍。
Linda,本名叫程月如,是李宗仁秘书程思远之女,那
一年她芳龄十六。
程小姐的这张照片被长城企业老板袁仰安
看到了,此后程小姐即以林黛(Linda)的名字,走上了十四年的星光大道。
马珏的这张照片终究拍于何时,不行得悉,从穿着看不像是
三四月份(这期刊物第一版时间),因此能够猜想是一九三○年
(前一年)拍摄的。
那一年,马小姐二十岁。
马珏小姐北京大学校史上鼎鼎大名,芳名七十余年犹有余韵。
她的父亲就是执掌北大中文系主任一职长达十六年的马裕
藻(幼渔)先生,马先生当时位列北大的“三沈二马”之一,道德文章都是第一流的。
马珏是马先生的长女,她还有一个妹妹此后做过季羡林的秘书。
考进北大政治系前,马珏就读于孔德中学,一九二六年三月,她结纳了鲁迅。
将来的北大校花在十六岁那年,在爸爸的客堂里见到了赫赫有名的鲁迅。
读过鲁迅好多文章的马珏,此时正在孔德中学自办的刊物《孔德月刊》上写文章,她对鲁迅有好多想像:
“在我想来,大体同少儿差不多,必定是很爱同少儿在一同的。
可是我又听闻他是老头儿,很大年龄的。
爱漂亮吗?
大体许
爱漂亮,穿西服罢。
必定拿着Stick(拐杖),走起来,棒头一戳一戳的。
分头罢?
却不必定;但是要穿西服,自然是分头了。
我想他必定是这么一个人,不会错的,固然他也到我们
家来过好几次,但是我都没有看见他。
”①
此后她终于见到了,结果是“看他穿了一件灰青长衫,一双破皮鞋,又老又古板,其实不一样少儿同样,我感觉很奇异。
”为此她写了一篇《首次见鲁迅先生》。
这篇女中学生的习作,竟然被后代以为是最好的鲁迅印象记。
鲁迅此后也开始了与这
个漂亮小姑娘的忘年交,遇有好书必赠一册给马小姐,直至马小姐成了人家的太太为止。
进了北大的马小姐,更不得了了,天生丽质,聪慧超群,举止得体,几乎就找不到弊端,登时就迷到了全校的男生。
只不知这粉丝队伍中,有没犹如当年女师大里迷上许广平的那
种“又老又古板”的男教师《。
青春之歌》中的小眼睛“余永泽”,此时正是马裕藻先生的弟子,面对天上掉下来的小学妹自然
心生倾慕。
但是就在《玲珑杂志》发布北大校花玉照时,余永泽正与林道静在北大邻近的一条胡同里赁房同居,在凄凉的寒风里,林道静怀上了余永泽的孩子。
此刻比较一下,逐渐走上革命队伍的林道静与财产阶级教授的千金马珏,在余永泽内心孰优孰劣,很清楚。
多年此后,余永泽早就与道静分道扬镳,他在回想录《负喧琐话》中温
情脉脉地回想当年那朵校花儿,他说由于倾慕马珏的学生太多了,以致于让马先生受了牵涉,很多男生背后里都把马先生称为自己的“老丈人”。
七十多年前的校花向来没有被人们忘记,人们能够在《鲁迅日志》中看到她的名字,能够在众多“北大人”的回想文章中看到她的名字,余音绕梁七十年不停矣。
但马珏自己却向来不见经传,此后她在上海少儿图书室工作,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去了。
她在学术上仿佛没什么建树,她在七十八岁那年回想旧事,说自己很“愧疚”,没有作出更多的贡献。
其实这又何须呢?
非要像她的同学邓广铭那样著作等身才算活得值当吗?
马小姐作为北大最早一批女学生,以自己的才貌双全永久地印在人们的脑子里,再过七十几年,人们翻阅旧书还可以对这样一位当年的马小姐心神往之,不也很有价值吗?
起码七十多年此后,北大人还以自己曾有这样的校花为荣。
而中国这些百年迈校中,曾涌现过多少或真或假的校花,但从未有一个人能够博得马珏小姐这样的名望。
马珏女士一九九四年逝世,享年八十四岁。
假如能活到今天,马小姐就是九十六岁高龄,而当我想起这些时,我从没想到
过她是一位耆耋之年的老者--她仿佛永久都是这位倚墙的二十岁的校花。
注①:
见马珏《首次见鲁迅先生》。
自北京大学和其余公私立大学男女同校,漂亮端淑的女同学,
常被男同学非正式选举“校花”“皇后”。
民国二十年月,北京大学马皇后(政治系女生马珏女士)名重九城。
国际结合会检查团东来,故都学术界茶会欢迎,马珏女士担当总款待,站
立李顿爵士与胡适博士之中的照片刊载于报纸杂志,北大同
学引为荣耀--五十年前,朱文良学长(现任美国匹茨堡大学
教授)撰《北大与北大人》刊载东方杂志,没有说起马皇后。
因朱入学北大时,马已离校。
此后,朱与同学相聚,每言及此辄有“余生也晚,不及见三代盛世”遗憾。
而我和若干现仍健在的北大同学曾亲见马皇后丰采--严格地说:
我们目击耳闻中国妇女解放进步的过程,实在是荣幸之至。
民国二十二年秋,我进入北京大学。
当时院系之间可自由选课。
时价国难目前,故我特选修张忠绂教授在政治系开
设的中国近代外交史课程。
就在这一讲堂上,看见马皇后--政治系同学马珏女士,丰仪绝俗,真是名不虚传。
同学告诉
我:
马皇后已经与税务学校一杨姓学生订亲(对日抗战前,税务学校毕业生是待遇最好的,其“热点”程度远超出台湾省青年之投考医科)。
心理系一萧姓同学追求马,遭马冷遇,甚至在教室中,萧坐于马旁时,马即起立另换座位。
惹起同学不平,马曾当众说明。
此后萧姓同学追求不遂跳楼自杀未
死,同学又责马“不杀伯仁,伯仁实因我死”。
马又公然说明:
我不可以严禁人喜欢我,但我有喜欢某人的自由。
可见马皇后
在盛名之下的烦恼。
半年以后,马女士休学成婚了。
在这从前,北大校园中突然出现“拥周倒马”的口号,甚至出此刻教室黑板上。
时价蒋梦麟先生决心整改北京大学,建立研究教授,周作人教授即此中之一。
这对照较守旧的中国文学系主任马裕藻教授,自难免有些影响。
马先生目睹黑板上这四个字,更为不快。
仍平心静气地表示:
假如同学们欢迎周作人教授主持系务,即可让避贤路!
同学们觉察这是极大的误解:
本来是轻松的行为:
马皇后名花有主,自然不可以再高据宝座,要另选别人了。
当时多半属意选举周素真女士。
这真是一有时偶合的误解,更巧的是马珏即马裕藻先生的掌珠。
这是北大男女同的妙闻,不单很多同学津津乐道,即教授间也引为美谈。
余季豫先生(《四库概要辩证》著者,中国目录学威望)就曾对我说过。
这一期《玲珑》上还刊发了另一幅照片,同时还配发了照片
主人的一篇散文诗《不灭的青春底希望》。
诗中写道:
“月儿浅笑的照着春姊,放出了绚烂之光。
灰色的世界,顿现出了花开的芳香。
热忱、光明、幸福,满张在我们的身傍。
人们
啊!
切莫因了你们的青春而伤心!
”诗的作者叫虞岫云,文后附有玉照一张。
从照片上看,虞小姐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平
胸,身板也挺得不直,与三十年月初上海两江女子体育师范所倡导的健康体态相距甚远,却不在徐慧芬女士所列的几种不适合的体格之中①。
这位貌不惊人的虞小姐,倒是当年上海滩上真实的名媛,可与之并肩者,庶几无多。
《鲁迅全集》第五卷中有一篇妙文,名曰《登龙术拾遗》,最先发布于一九三三年九月一日《申报?
自由谈》,即虞小姐发布这首散文诗以后第三年。
文章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但也能够从文坛上去做女婿。
其术是不时留意,寻一个家里有些钱,而自己能写几句“阿呀呀,我悲痛呀”的女士,
做文章登报,尊之为“女诗人”。
待到看得她有了“知音之感”,就照电影上那样的屈一膝跪下,说道“我的生命呵,阿呀呀,
我悲痛呀!
”--则由登龙而乘龙,又由乘龙而更登龙,十分美满。
但是富女诗人未必必定爱穷男文士,因此要有掌握也很难,这一法,在这里只算是《登龙术拾遗》的附录,请勿轻用为幸。
尖刻的鲁迅笔下的这位“阿呀呀”小姐是谁呢?
不用烦忧,《鲁迅全集》中的说明最为详细,特意介绍了这位“阿呀呀小姐”:
“‘女诗人’当时上海大置办虞洽卿的孙女虞岫云,在一九三
二年以虞琰的笔名第一版诗集《湖风》,内容充满‘痛啊’、‘悲愁’等无病呻吟之词。
一些无聊的杂志和小报曾加以吹嘘,如曾今可就写过《女诗人虞岫云接见记》。
”
此时,距离虞岫云成为“虞琰”还有一年,但起码在这首诗中,“永久地怀着那不灭的青春底希望”与“阿呀呀”没关,与“痛啊”、“悲愁”没关。
此外虞小姐家中可不是“有些钱”而已。
这五十多年来,我们把资本家划为三种:
置办资本家、官僚资本家、民族资本家。
而虞小姐的爷爷洽卿先生竟然能够把这三顶帽子一同扣在自己头上。
在上海滩想找出一个可与虞洽卿对比肩的资本家,太难了。
虞恰卿当年为荷兰银行当置办,又成为中华民国的大官僚,仍是全国商团声誉会长,上海总商会主席,工部局华董。
《金陵春梦》说郑三发子在上海“抢帽子”一事,就是与虞洽卿合伙。
虞恰卿与黄金荣、杜月笙并称上海三大闻人,但后两人纯以单身手段立世,不足与虞某人并称。
虞洽卿与帝国主义合作过,但又在五卅运动中果断地反帝;与共产党合作过,但在四一二此后用金钱支持了叛乱革命的郑三发子。
抗战时期,虞恰卿踊跃为重庆政府采买物质,死于忧劳。
这几十年里,
人们提到虞氏,假如想夸赞他革命的一面,则冠之以“民族资本家”,反之,第一骂他是“大置办”,而后说他是“官僚资本”。
《鲁迅全集》的说明一直都很风趣。
这段说明文里提到的反动文人曾今可,也是个风趣的人物。
本来这位曾某人作为海派小说家,在文学史上不足轻重,人们很快就会忘掉他。
但他总在《鲁迅全集》中出现,就自然“名看重史”。
曾今但是江西人,读过日本早稻田,从事诗歌小说写作,曾在《新时代月刊》上发布过一首“绝妙好词”,惊动一时。
这首词的牌子是《玉堂春》,词曰:
一年开始日初长,客来慰我悲凉。
有时消遣本不妨,打打麻将。
且喝干杯中酒,国家事管他娘。
樽前犹幸有红妆,但不可以狂。
这首词假如放在今天,预计会在手机上传遍大江南北,博得笑声无尽。
即便是在当天,“国家事管他娘,打打麻将”也成为全民口头禅。
考虑到当时的背景,正是“九一八”以后,“七七”从前,国家大事关乎到民族生死,因此他的反动意义自然
就超出了此后的《何日君再来》。
“但不可以狂”?
这小子太狂。
一九三一年第六期《玲珑》杂志的封二,还发了一大幅虞小姐的玉照。
庄重但不艳丽,细眼,淡眉,五官略有些紧凑。
碎花短袖旗袍,但不是一九三一年最时髦的样式。
在那一年,北平女师大毕业的社交花薛锦园女士,已抢先穿起了“花边旗袍”,这是当时最时兴的装扮。
不论怎样,这幅半身坐照比上次的浑身照要强出很多。
第一张照片,忧如是一个初抵大上
海的“乡间人”、“苏北人”,还显出一丝病态。
平心而谈,在一九三一年的上海,虞小姐的著名度要远胜“北大校花”。
不知道有多少中西女塾、惠风女校的学生们想象着,有一天一觉悟来,发现自己竟然变为了虞岫云!
但几十年过
后,记得名媛虞岫云的人没有多少了,而北大校花却依旧开放着。
注①:
一九三一年第六期《玲珑》杂志上刊登徐女士一篇短
文《不适合的体格》,文中列出三种作者深厌的体格(型),
其一为成心突出来吸引男子的注意,其二为体育学校(其实
她就是在暗指两江女校)的女学生们把两腿练得特别粗壮,
其三,本来是“肥头大脸”,浑身肉,偏要穿紧绷在身上的衣
服,结果肉就从衣缝里挤出来了(这仿佛是择衣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