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骨精讲解.docx
《论白骨精讲解.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论白骨精讲解.docx(29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论白骨精讲解
论“白骨精”
汉语言文学2011级刘**
摘要:
白骨精,又称“尸魔”、“白骨夫人”,出自充满奇情幻想的中国古代长篇小说《西游记》中一个极小的角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妇孺皆知,一滴水尚可以折射出整个世界,通过“白骨精”及其代表的“僵尸”这类能直接冲击人感官和情绪的艺术形象,阐述“白骨精”的形象来源、基本内涵、角色定位、命运本质和其延生变化的概念等内容,旨在分析其背后暗藏的社会现实,更深刻广阔地理解这类带有死亡禁忌性质载体的人为凭附意义,领悟“白骨微尘”与人生无常,扩展生死审美的视域,启发人对自身目标、行径、能力的有关思考。
关键词:
白骨精;妖精;白骨微尘;《西游记》;僵尸;死亡
Onthe“WhiteBoneDemon”
Abstract:
WhiteBoneDemon,anditiscalledMagic、MrsBleachedbones,itisatinyoftheancientChinesenovelJourneyToTheWestwhichfulloffantasyandstrangefeeling,Evenwomanandchildrenallknowthestory“SunwukongthreetimestofightWhiteBoneDemon”,adropofwatercanstillreflecttheworld,throughtheWhiteBoneDemonwhoarerepresentCorpsethatalltheartisticimagescanattackthesensesandemotions,explainthesourceofimagedemon、basicconnotation、roleorientation、natureoffateandtheextensionoftheconceptcontent,aimtoanalyzethehiddensocialrealitybehind,haveadeepunderstandoftheattachedmeaningthathumanwiththedeathnature.Comprehend“Bonedust”andtheimpermanenceoflife,extendedlifeanddeathaesthelicperspective,inspiredpeopletoitstarget、behavior、abilityaboutthinking.
Keywords:
WhiteBoneDemon;Goblin;Bonedust;JourneytotheWest;Corpse;Death.
引言
在神秘而悠久的东方文化中,任何动植物和非生命器物都会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它们在机缘恰当、时机成熟时就能得以幻化人形或得到人智,便于称呼多被命名为“(原形)+精”。
如此,“白骨精”无外乎是尸骨长期吸收日月精华,渐生灵智继而成“精”,奈何缘起腐败和阴气氤氲的世界,亦称“僵尸”,大名鼎鼎的当推《西游记》中的“白骨夫人”,小说中也被唤作“尸魔”。
不像“白骨夫人”的名讳那样存在一定局限,“僵尸”这个泛指性称谓在流传中尤其深广,具体已不可考,基于人类对死亡的疑惑和恐惧,有关“僵尸”的恐怖灵异故事在世界各地都有,可谓家喻户晓。
目前,从整体或唐僧师徒角度研究《西游记》的评论专著很多,如韩田鹿的《大话西游》、醒着先生的《西游谈官》、马亚丽的《另眼看四大名著》、李明军的《古典小说名著解读》等等。
直接从《西游记》妖魔鬼怪配角方面着手的相关研究也有一些,如席光伟的《西游记里的妖精们》,多为一家之言,观点侧重不一、宽泛而谈,而以小见大单独从一个妖精配角入手的系统研究基本没有。
迎着现代当下世界各种“尸”热潮的兴起,对同样是“僵尸”的“白骨精“进行一番幅员式的拓展研究便有了选题的创新。
白骨精不是一个简单的妖精,在目前涉及“白骨精”一词的具象解释和有关形象的分析研究还不是很多,主要有两种研究方向,一是从“白骨精”在著作《西游记》和相关戏曲、影视再现的艺术形象的来源、设置、改编、事迹、性格特征和有关评论入手,如刘湘吉的《一代妖姬白骨精——<西游记>人物形象之白骨精解析》、宋珂君的《<西游记>“白骨精”考辨》;二是将“白骨精”作为现代网络词或汉语新词进行相关的流行简缩词的研究,如崔静的《再说“白骨精”》、赵伟国的《“白骨精”的新面孔——论新词中的“旧瓶装新酒”现象》等,当代一部分中国白领阶层和中产阶级自称“白骨精”。
但关于白骨精其他方面的研究几乎没有。
在白骨精“一难”中,唐僧师徒四人充分暴露了他们各自的弱点,唐僧迂腐固执、孙悟空冲动易怒、猪八戒好色自私,沙僧缺少话语权,想吃唐僧肉长生不老的白骨精作为旁观者尽收眼底并伺机挑拨,激发师徒几人间的矛盾后,她成功利用唐僧赶走了西行队伍中不可或缺的孙悟空,这种步步紧逼的连环阴谋的得逞在《西游记》中是极为少有的。
而作为女妖精,在《西游记》中,“白骨精”也有别于其他爱唐僧而不忍心痛下杀手的女妖,当然,白骨精的修炼处境也是她铤而走险的出发点,虽然行动以失败告终,但无疑她成功打入了西天取经队伍内部,有关研究也多在“教训”一说和白骨精在人物矛盾的催化作用间展开不同角度的解读。
白骨精的出场是有必要的,其角色定位、形象来源有待进一步深究,同时,现今古典影视文学、神话题材都呈现一定上升趋势,传统魔幻故事为迎合大众审美的发展而出现意象表达和基础立场上的一些变化。
“白骨精”融入世界文化交融的大流,不再拘泥单一形式,电视电影上出现新式“白骨精”、“尸魔”形象,或骷髅人骨形态、尸体状态,或活人模样出现,刻画时呈现多元化、艺术化、夸张化和美化的倾向,已形成对原型人物的另一重理解和演绎,由“白骨精”引发的一系列类似艺术形象的演变和背后囊括的生死观、人性恐惧等深刻思考也迄待学者给予更系统的阐述和研究。
运用文献研究法、文本分析法研读《西游记》及相关专著、论文获得理论支撑,通过对“白骨精”个案分析深入探讨其性格背景,同时,通过比较分析法,比较白骨精与唐僧师徒乃至其他一些西游角色的差异,并由此扩展白骨精的释义,挖掘这类“僵尸”形象的阴暗命运的缘由,尤其从人本位出发探求时下流行的“丧尸”、“尸魔”、“僵尸”影射的时代特征,和别样的死亡审美的发展。
旨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归纳总结相关研究成果,并阐发个人观点,开阔视野看问题。
一、“白骨精”形象概述
(一)“白骨精”之名与探源
1.“白骨精”之名
据许慎的《说文解字》中解释,“白”即“西方色也。
阴用事,物色白。
从入合二。
二,阴数。
”白是代表西天的颜色,吊丧办事,物品皆贴白纸以祈求灵魂安祥归西,其字形采用“入、二”会义,而“出者阳也,入者阴也”,故“二”又是代表阴间的数;“骨”乃“肉之核也”,是皮囊肌肉所依附的坚硬组织,有支撑作用。
“白骨”较容易为人理解,一般人死后尸体腐烂,紧接着会剩下一副骨头,也就是没有皮肉毛发依附着的整套骸骨。
而“白骨”并非一蹴而就,在人类五岁以前,婴幼儿的骨髓皆为红色造血骨髓,故而夭折孩童的尸骨多呈现粉红色,是为红骨;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骨骼会渐渐丧失其造血功能,红骨髓被脂肪代替变为黄骨髓,所以一个成年人死后,最初得到的会是黄骨;从黄骨到白骨,期间必然经过脂肪的降解流失,时间和空间环境都有一定要求。
然而,白骨也并非永恒的存在,在白骨化作微尘消失于天地自然之前,它仍旧是唯一能证明某一个人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有力凭证,占据过宇宙间某一小片的三维时空,其信息一旦产生便无法磨灭。
既然有此“白骨”,白骨曾经为人,那么在客观研究这副“白骨”前,势必需要事前承认和理解“白骨”曾经活着与弥留世间而没有彻底离开的一种纠葛状态。
任何生灵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都有一个过程,弥留未尝不可谓之“执着”。
另外,根据道家的观点,万物分为“精气神”三个层面,“精”代表物质,“气”代表能量,“神”代表意识,存在皆是生命,那么,在评析这副白骨时,先入为主借常人的“分别心”去批判不见得客观公平。
至于“白骨”何以成“精”而不为“怪”,想必与中国传统古医学的影响有关。
早期人类敬畏自然,神鬼之说与上古巫医的关系密切——古人多求助于鬼神以治疗疾病,故而“巫医”往往并提,发展的古医学著作《黄帝内经·灵枢·经脉》中就有“人始生,先成精”一说,在中医学的相关学说中,“精”或称“精气”泛指一种有形的、多呈液态的、构成人体和维持生命活动的精微物质,包括精、血、津、液,由此道及了“秉两大以成形,藉阴阳而赋命”的“先天之精”,此外也有“精合而形始成,此形即精,精即形也”的说法。
这么理解,空荡荡没有皮肉的“白骨”没有了活人的形态,凝聚那些似有似无的精华物质,成“精”以维持人形便也是“执着”的必然结果。
根据人类自认为是万物灵长的自我“本位”思想和特有的骄傲性,成精之物的原体并不能与人类与生俱来的灵性相提并论,天生容易被阴邪侵染的它们常以“妖精”代言,毋庸置疑,“白骨精”也属于“妖精”一列,代表着偏离正道的异端事物,背离人认同的道统,因此,人类和人类自身塑造的正面信仰精神力的偶像——“神佛”就难免对它们刑罚伺候、强势驱逐,发生这样那样的“武装”暴力冲突,尤其当妖精的身份揭穿后,根据万物相生相克的潜在规律,必然会有神仙或高人去捉拿乃至消灭它们,或者收纳包容,使之为己所用,纵然有时候它们的“罪恶”属于自然生态的食物链和残酷的“优胜劣汰”生存法则,只是不能为“人”所接受。
有时候“妖精”会被视同于“妖怪”,但是两者最初的性质不尽相同,“妖怪”通常作为超自然力量或恐怖怪异事物的总称,而“妖精”更偏向于自然万物的化身,承载的灵质始于自然,拥有魔法、妖法、法力、灵力或巫术,会愚弄同样生于自然但无能的人类,形成一定的对抗性。
“白骨精”跟其他神话魔幻故事中的万千妖精一样,都是自然中修炼后的物类,其修炼过程好似人修仙修佛,只是起点、方向、立场和结果的差异,如“狐妖”和“狐仙”便有所不同,有些人分不清楚,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根本上还得从人本身设定的认证机制和态度着眼。
为何“白骨”修炼成“妖”而不是“仙”?
终究根源,必是其转换中出现问题导致与正途相去甚远。
与混沌世间的庸碌凡人不同,“妖精”有所挑剔地择取了某些细微物质,是在区别中见“异”,但毕竟神话魔幻中的形象都是人为臆造成型和概念出的产物,用于反观人类社会认可的生灵多样性,如此便类化出了神、仙、妖、魔、鬼、怪、灵、佛,投射着人们的自身好恶、精神依托和迷惑。
这方面来说,“白骨”成精也意味着人们对“白骨”之“相”怀有某些疑问和复杂情绪,反映了人自身潜意识里的追问和定位。
提到妖精,不得不提西方精灵,和东方的妖精一样,它们也栖身于山林野地水泽间,差别是西方精灵拥有自己独立的国度和社会活动范围,形象较可爱唯美,生命偏于脆弱,与邪祟事物联系不大,虽然有时精灵会做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事,但多为恶作剧,不至于故意杀伤人命。
由于西方精灵和中国神仙都明显具有正面形象,又都住在所谓的与世隔绝类型的仙境、神祗里,东西方“妖精”鲜少被人混淆。
而像“白骨精”这样的恐怖骷髅形象,在西方应被称为鬼魂、亡灵或死灵,带有直观的“死亡”指引信息,阴森悚然,如果人死变成行尸走肉的“僵尸”,多与怨念和诅咒有关。
2.与佛教“不净观”修法的契合
“白骨精”最早出现在明代吴承恩的浪漫神魔小说《西游记》中,小说以唐朝玄奘法师奉皇命完成的《大唐西域记》为蓝本,借鉴《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对玄奘往西天取经传奇经历的渲染,不可避免会融合许多宗教的教化。
虽说作者吴承恩博览群书,但根据他科举道路的挫折和卖文自给的清贫人生可以揣测,《西游记》这部旷世奇书,绝非只是简单地满足街头巷尾百姓猎奇的审美趣味,它将社会矛盾、真实生活和各种自然力量幻化成五光十色的奇异世界,着实费人评说。
而白骨精便是妖精形象塑造上极为成功的代表,仔细品读,不难发现作者对人生无常、世事变化的真切感受和隐晦表达:
心若能放下贪欲执着,便可以超越白骨微尘,脱离苦海。
《西游记》共一百回,第十三回到全书结束主要写孙悟空皈依佛门后护送唐僧西行,如何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得以修成正果的过程,其中先后有四十多位妖精怪物促成了孙悟空等人的磨难,一半的反派当场毙命,一半的妖魔因为其他必然或偶然的因素幸免。
“白骨精”只出现在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路上遇到的第一个女妖精,而纵观整部《西游记》不难发现,白骨精只是个小角色,论修为法力她不堪一击,比地盘领域,限于本身缺陷,其活动范围只有白虎岭前后四十里地,而说门面,白骨夫人只孤身一人,明明只会乔装改扮“换马甲”的小把戏,居然能给这取经队伍造成不小的困扰和麻烦,毋宁说也是“四两拨千斤”,而追根揭底还是由于唐僧师徒内部本身存在尖锐矛盾,给了白骨精可乘之机。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故事情节跌宕有序、冲突紧张强烈,只通过主角看配角到底跳不出小说基本框架的设定,借被打的白骨精反观唐僧师徒,我们会发现白骨精出场的独特性,因为这个反面形象的警示作用恰好和佛教修持法之一的“不净观”(又称“九想观”)修法理念契合,隐约而深刻地为小说奠定了妖魔鬼怪的生存基调,并且从白骨精开始,贯穿整条西天取经之路。
佛教所向,无外乎看透生死、脱壳出世,而“不净观”正是“五停心观”禅法之一,要求修习者观察一切根身器界的“色相”皆属不净,修行首先应该从“心”出发去停止这种种的贪欲,如观想死尸青瘀等相,以对治显色贪,观想鸟兽啖食死尸,以对治形色贪,观想死尸腐烂而生虫蛆相,以对治妙触贪,观想死尸不动,以对治供奉贪,及观想白骨之骨锁观,以对治以上四“贪”,其主要目的是使修习者降服或息灭对色身的贪恋,使之放下执着,回归虚空。
传说,佛陀有一名叫优波尼沙陀的弟子讲说自己得道的因缘,就是修习了“不净观”:
“观不净相,生大厌离,悟诸色性,以从不净,白骨微尘,归于虚空,空、色二无,成无学道。
”不净观能帮助修持者提升对人生无常的感受,逐步瓦解人对世间色相的执着,再看到白骨的不净,以开启对红尘的彻底厌离,从意识上断除贪淫,最后证得空性,了悟一切种种不净和无常而超越生死,而关于修习不净观的方法,不管是观想尸体腐烂渐渐变成白骨,还是观想满世界白骨散杂,主要还是用来破除我执。
《西游记》鲜明的神魔色彩昭示了它并不适合与凡人社会中的各种状态进行机械僵硬的对比符和,虽然它反映了现实生活,但它不是全然写实的,更多的在写“心”,把佛教抽象的“心”具象出来,无论心性、心魔、心神,若想更好地接近作品本身,还需从“人心”和人生的角度去看。
关于“心”,佛教里不乏细致言论,巧合的是,《西游记》第十九回“云栈洞悟空收八戒,浮屠山玄奘受心经”中,就特别提到了乌巢禅师曾向三藏传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下简称《心经》)的情节,书中称“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
《心经》篇幅短小,但是在佛教里,它的地位的确十分特殊,几乎将大乘佛教的精华都囊括在内,而巧合的是,历史上的玄奘法师和《心经》也因缘匪浅,多次靠它渡过艰难苦厄,虽然南北朝时已经有鸠摩罗什翻译的《心经》,但在唐代以后,最通行的是玄奘法师的译本。
白骨精不是佛门弟子,但是通过她的行为表现,却可以恰如其分地印证佛法修持的讲究“色空不二”、“非空非有”、“亦空亦有,色空一如”,如《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所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色、受、想、行、识即“五蕴”,其中“色”相当于物质,正如人的皮囊躯壳和尸骨,“受、想、行、识”相当于精神心理,由五蕴构成世界,即精神和物质整体不可分,说的是佛法的心物一元论。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五蕴皆空要从心法和色法上证得空性,才能度一切苦厄,了脱生死,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不能看破色身皮囊尸骨的“不净”和“空”,心里仍旧怀揣着对色身执着的贪欲,也是不能超越生死的。
而“苦、集、灭、道”是佛法上的四圣谛,谛即真理,五蕴属于集谛,把苦谛灭了就是道谛,要灭一切苦,先灭一切集,如何灭一切集?
得了道才能灭一切集。
佛常说:
“众生皆苦”,妖魔鬼怪也“苦”,他们没有得道,即没有参透红尘生死,而撇不开对色相的执着,故而没有泯灭集谛,就还处于无限苦厄之中。
(二)原著《西游记》中的“白骨精”
1.反面角色——案件还原
小说有正面角色,必然就有反面角色,组织西天取经的集体体制既产生了唐僧也产生了妖魔鬼怪,没有反面,正面便无所谓之“正”,两者相互依存参照而得以成就完整的《西游记》。
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的故事情节不复杂,说的是“白骨夫人”三次变化模样“戏弄”唐僧,都被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识破,无奈唐僧肉眼凡胎不辨真假,一而再再而三冤枉孙悟空,加上执迷不悟的唐僧经不住猪八戒谗言挑拨,反而把保护了他并打死妖精的孙悟空狠心逐出师门。
在《西游记》取经途中出现的众多美女妖精里,白骨精可谓独放异彩,她是一个多年成精的骷髅妖魔,擅长变化,惯施计谋,人们对“白骨精”印象深刻,或许也由于白骨精的特别。
《西游记》中的妖精,绝大多数是动物幻化,少数由植物成精,这么分划的话,白骨精无法归纳到其中任何一类:
因为她只是一具骸骨,没有血肉之躯,脱离了生命形式,是个比较另类的妖精,天生防御能力和抗击打能力也低,一把老骨头是经不起锤打的,尤其还碰上孙悟空那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
白骨精出场与《西游记》其它卖弄情色试图占有唐僧的玉兔精、金鼻白毛老鼠精、蝎子精等女妖不同,精明而实际的她更侧重于即时解决自己的生命问题。
有了单纯动机,她估量到自己单凭法力或武力都不能战胜孙悟空,为此她很好利用了自身智慧和专长,三番破坏取经团中领导人唐僧和孙行者的关系:
第一次是带着踩点试探的意味变作了一个“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月貌花容的十八岁女子,花言巧语去哄骗那动了凡心的猪八戒和盲目慈悲的唐僧,孙悟空打死这假农妇后,便引发了唐僧对孙悟空的不满,明显暴露出唐僧对孙悟空不完全信任的事实,因为信任存在缺陷,唐僧当然也就不会真的认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见唐僧容易上当,白骨精第二次又变成一个两鬓尽是白发、满脸皱纹的八十岁老妇,但未见开口又被孙悟空打杀了,由此增加“向善”唐僧和“惩恶”孙悟空的矛盾;事不过三,两次出化了元神得以脱身的白骨精不甘心无功而返,铁了心要和孙悟空死磕,第三次变成了一个念珠在手,口诵佛经的老公公,但她自不量力,疏于防范被孙悟空一棍子绝了灵光。
白骨精自导自演费尽心机却没沾到好处,倒给孙行者活活暴打了三棍子,头两棍子因唐僧师徒唠唠叨叨给了她施展“解尸法”的逃脱时间,她金蝉脱壳一口气顶住了,第三棒估计是她失去判断,一口气没有及时提上来去防备,由此命丧黄泉。
几乎只是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可惜,白骨精注定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根据原著中“案件”陈述的资料,其死因源于没能在第三次施展“解尸法”顺利及时地逃脱——孙悟空有感于前两次的教训,叫白虎岭的当坊山神、土地在半空中照应着十方围堵白骨精,终于一棍子把狡猾的她打得魂飞魄散。
事情常常这样:
尽管你很费力做了一番准备,可是在关键时刻,记忆力和辨识力却不翼而飞。
与唐僧师徒斗智的初期,白骨精的确技高一筹,但白骨精也容易在“胜利在望”的错觉里放松警惕,察觉太晚便要了她的命。
不过,犯罪逻辑精密的白骨精圆了一个前后衔接的斋僧三口之家故事,制造了能迷惑唐僧并冤枉孙悟空的人尸伪证,一次次加深了对唐僧师徒的连环攻心战,令他们原有矛盾爆发,这也导致了孙悟空在西行取经路上第一次被动离开唐僧。
这方面而言,白骨精比孙悟空聪明,因为最聪明的人善于将别人的力量凝聚起来为己所用,白骨精看准了“能者”孙悟空受“无能者”唐僧制约束缚的实质关系,她触碰的就是孙悟空和唐僧之间的潜在“眼光”矛盾和观念、性格上的尖锐对立,使唐僧下意识里对孙悟空的排斥态度暴露出来,引发师徒间负面情绪。
白骨精被打死了,倘若这是一段历史,因为发生过,都难免会让老资格的历史评论家说成是不可避免的。
“无主”的白骨精被孙悟空打死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上的玄奘西行取得了真经,基本蓝本如此,《西游记》里的唐僧便必然不会死在半路上,那么死伤的必然会是阻碍他前行的各方妖魔鬼怪,加之各种罪过附于其身,白骨精失败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打散了西行四人组。
2.扶“正”再看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大概是《西游记》里最精彩的段落之一,几百年来人们总乐于挂在嘴上反复品评,其中不少声音在批评唐僧不明就里,替孙悟空鸣不平。
小说里最突出的角色是孙悟空,他是取经路上的重要保障,聪明机智、勇敢顽强,不仅能看清妖怪的本来面目,面对困难也从不轻易低头,自从皈依法门戴上紧箍儿,一片忠心护送唐僧从不言悔,可是孙悟空缺乏沉稳的意志,骄傲自负、脾气粗暴,容易冲动和意气用事。
而对于唐僧,毕竟他只是个平凡人,出入非常境地不见得能理解非常规现象,这也就不能怪他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而在面对问题时失去判断了,其实,《西游记》更侧重描绘唐僧坚定的佛教信仰,所以他更乐于把每个人都看做是慈悲为怀的活菩萨,即便他没有降妖伏魔的本领,性格表现却更贴近生活大众。
孙悟空、唐僧都不完美,那再真正设身处地想想那个看似恐怖、被当成典型邪恶分子的白骨精,其实她也挺“可怜”。
白骨精“可怜”的根本原因是其修炼的艰苦。
“峰岩重叠,涧壑湾环。
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无数獐羓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
千尺大蟒,万丈长蛇……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又是“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无庄堡人家”,白骨曾经为人,至于如何会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应该是个谜,书中没有过多解释,她若不是被谁远葬山林,就是含冤死在这“西山四十里”地的,或是山中有过人家,或者白骨精是迁徙到此修炼的鬼魂。
其修炼环境有些恶劣,起家的基础仅是一堆粉骷髅,真可谓是出身低、底子薄,在这一点上白骨精连小屁孩的红孩儿都比不上。
在后来的取经路上,“圣婴大王”红孩儿同样变成凡人哄骗唐僧师徒,他察觉孙悟空要伤害自己时也使了“解尸”之法抽出元神逃走,当然,红孩儿比白骨精成功,或许由于红孩儿的父母道行都很深,他从娘胎里带来的腾云驾雾功夫更为优越,加上“他曾在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炼成三昧真火,却也神通广大”,而相比而言,白骨精修炼时并没有特殊的机遇和优待,也就是说她入不了“机缘”。
白骨精要吃唐僧肉的首要目标和直接结果,无非“起死人而肉白骨”,使自己再次拥有和其它妖精一样的有实感的血肉生命资本,获得正常的生命形式,挣脱轮回死灭的束缚,化虚为实,改变自己的尴尬处境。
“可怜”她先天不足、法力不济,地方统御能力又不行,她是西天取经团会师后遇见的第一个妖怪,在故事编排上,作为初期出场的配角,大多能力较一般,白骨精恰好功力较弱。
而有关她的故事中,除了她口中提及的“家人”,整个过程都是她在单独行动,危难时更不见她所谓的“家人”。
白骨精稍微精妙之处便是她那惟妙惟肖的变化,略显技能上的笨拙,能骗唐僧和实力一般的猪八戒、沙僧,但一遇见孙悟空就立马露馅了,还一点不敢正面去招惹。
另外,白骨精也缺乏硬件法宝,几乎是赤手空拳,这也可以理解白骨精的三次出现何以匆匆忙忙、缩头缩脑的了,只不过和唐僧师徒说了些话、打了照面就一命呜呼,这种下场在《西游记》的妖魔鬼怪里无疑最悲惨。
当然,在常人看来,白骨精先天就不招人喜欢,第一印象就给人阴森恐怖感,协和美感全无,谁会对她大慈大悲?
她没有被谁收为宠物或门守的潜质,被利索地打死更像是命中注定的事,偏偏印证和符合人情寡淡的世人常常注重外表、以貌取人的好恶,在她最后一搏时,山神土地围困她,使其更没有机会逃脱死难,换句话说,她的整个行动是没有“家人”拦阻的,倒也不见山神土地等基层小神在前两次做什么实事去提醒唐僧师徒,而像是放任白骨精作恶一般,就等着冷眼旁观孙悟空出头,唐僧一错再错,说明在平日里,如若不是山神土地疏忽职守不管事,就是神力不够的他们可能受制于白骨精,或者两方一直相安无事,白骨精对唐僧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