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马克思的技术观.docx
《试析马克思的技术观.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试析马克思的技术观.docx(18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试析马克思的技术观
试析马克思的技术观
“技术”,是当今社会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之一。
然而,什么是技术?
学术界却是众说纷纭,其中,许多学者认为“技术是劳动手段、生产工具和一切用以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实物”,或者“技术是物质手段与方法的总和”。
前苏联的一些学者,还将这些观点加在马克思头上。
如前苏联的a.a库津在《马克思与技术问题》一文中说:
“马克思认为技术即劳动资料。
”“马克思认为技术实质上是人类在生产劳动中所掌握的各种活动手段。
”①这些说法,在国内时有所见、所闻。
最近,在讨论哲学中的“技术转向”问题时有学者还定义技术哲学是“研究造物过程的哲学”,“是研究关于人的造物和用物、生产和生产的哲学问题的哲学分支”。
由此看来,技术范畴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重要问题。
弄清技术概念,特别是对于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技术范畴、技术观,对于深入讨论哲学研究中的“技术转向”与技术研究中的“哲学转向”问题,对于正确理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思想和贯彻执行“加强技术创新,加速科技成果产业化”方针,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
“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
②列宁也指出:
“人的概念并不是不动的,而是永恒运动的,相互转化的,往返流动的;否则,它们就不能反映活生生的生活。
对概念的分析、研究,运用概念的艺术(恩格斯),始终要求研究概念的运行、它们的联系、它们的相互转化。
”③就是说,观点和概念是一个历史的范畴。
同样,技术概念也是一个历史范畴。
现代技术已经渗透到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等各个领域,凡是人类的活动都伴有技术。
于是,我们将技术分为自然技术、社会技术、思维技术和人本技术。
④正如吴国盛教授指出的,“技术就是现代性的象征和标志”,“一切问题都是技术问题,而一切技术问题都不是(狭义的)‘技术’问题。
”⑤
在这里,我们只讨论狭义的“技术”即自然技术概念的演变过程。
1.自然技术是一个历史范畴。
观点和概念是一个历史范畴,就得用历史的方法(按着客体的时间顺序,按着历史表明的具体形态,阐明客体发展的各个不同阶段)来考察。
我们认为:
自然技术概念的演变,大致上经历了三个阶段:
古代的自然技术概念—“技巧、技能”说。
技术的历史同人类一样,源远流长。
人类社会是从采集狩猎时期开始的。
整个农业文明时代,都是简单(初级)的物质生产、生活方式,即以采掘、直接利用或简单加工和消费原始资源的活动方式为主的时代。
生产的初始产品保持了其直接的自然属性。
于是,在手工劳动中,主要依赖于如何获取和简单加工自然物质的技巧、经验和技能,并不断地充实而承传给后代。
正如恩格斯指出的,人猿揖别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完成了:
手变得自由了,能够不断地获得新的技巧,而这样获得的较大的灵活性便遗传下来,一代一代地增加着……这些遗传下来的灵巧性以愈来愈新的方式运用于新的愈来愈复杂的动作,人的手才达到这样高度的完善。
”⑥马克思也认为,古代自然技术是人们劳动的“经验”、“手艺”、“技巧”、“技能”和“秘诀”⑦。
还说:
在大工业“以前的生产阶段上,范围有限的知识和经验是同劳动本身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因而整个说来从未超出制作方法的积累和范围,这种积累是一代代加以充实的,并且是很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扩大的。
(凭经验掌握每一种手艺的秘密。
)手和脑还没有相互分离。
”⑧于是,贝尔纳在《历史上的科学》一书中把技术的起源表述为由个人所获得而由社会保持下来的操作方法、技巧。
近代的自然技术概念——“物质手段”说或“劳动资料”说。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通过否定(或扬弃)而实现的。
随着技术和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人类社会迈入了工业社会。
工业社会是以开发、加工、利用自然资源(特别是能源)为主的复杂(高级)的物质性活动方式,这是对农业文明的技术范畴、技术基础的根本变革。
正如列宁指出的,“从手工场向工厂过渡,标志着技术的根本变革。
这一变革推翻了几百年积累起来的工匠手艺。
”⑨这样,“用机器生产机器”的机器大工业第一次把巨大的自然力和科学技术“并入生产过程”,即机器生产的整个过程不是屈从于劳动者的直接技巧,而是科学技术在生产上的应用。
于是,机器就成为科学技术物化的综合体。
正是这种机器的特征、机器生产的功能和原则,引起了技术观念的变化。
然而,受机械自然观影响的人们,只看到了机器“代替劳动者而自己具有技巧和力量”、“直接的劳动则被贬低为这个过程里面一个单纯的环节”⑩这个表面现象,而没有追究其现象的本质——“从直接劳动转移到机器、转移到死的生产力上面的技术”(马克思语)。
因此,“物质手段”说或“劳动资料”说是机器时代的产物,也是机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由来和反映。
现代的自然技术概念——实践性的知识体系。
其实,“技术的本质特征就是知识性,属于精神范畴,不是什么物质实体。
”[13]首先,现实存在的技术,如同其他事物一样,都是现象与本质的对立统一。
工具、机器或其他设备只是技术的一种物化形态,是形于外的现象,而藏于内的本质—技术原理,制造、使用和维修的方式方法,则看不见,摸不着,只有靠理论思维才能把握。
因此,科学技术研究的任务就在于“把可以看见的,仅仅是表面的运动归结为内部的现实的运动”[14]。
其次,现实的技术是知识内容与外在形式的统一。
同一种内容的技术在不同的条件下表现出不同的形式、形态或不同的物质载体(人、物、电磁波等),同一种形式的技术会在不同条件下体现为不同的内容。
因此,不能因为技术具有实物性的表现形式,就认为“技术是各种不同形态的物质”,甚至把技术与机器设备完全等同起来。
同样,也不能因为技术具有观念性和实物性的两重表现形式,就把技术定义为“观念形态和物质手段的总和”。
第三,技术,按照k·波普尔的“三个世界”理论,既不是世界1—“物理世界的实体”或客观物质世界,也不是世界2—“精神状态世界”或主观精神世界,而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一类产物、“世界3”—“思想内容的世界”或客观精神世界,即技术的内容是精神的,其载体或外壳是物质的(因为科学技术同属于世界3,我们将科学定义为“理论性的知识体系”[15],就揭示了现代科学与技术之间的关系)。
第四,将技术等同于物质手段,就抹煞了技术成果与物质生产产品之间的本质区别。
这样,它既否定了技术本身,也取消了技术成果的物化过程,既否定了科技人员的脑力劳动成果,又贬低了技术在现代生产力构成和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
岂不是把物质手段、劳动资料视为“第一生产力”了吗?
!
第五,持“技术即劳动资料”论者中的某些学者又提出“马克思主义技术决定论”主张,那么,马克思主义的技术观就不成了“劳动资料决定论”、“武器决定论”了吗?
!
显然,技术不能等同于物质手段或劳动资料。
第六,把技术等同于它的运用甚至是它的物质产品,或者视为“物质手段与方法的总和”,并将其作为技术哲学的研究对象,就会忽视技术及其发展过程所蕴含的丰富的哲学问题研究。
于是,技术哲学就变成了设备哲学或人造物哲学。
正如m.邦格指出的:
“技术哲学把它的研究重点放在探讨技术本身所蕴含的哲学问题以及技术过程所提出的哲学思想上”,“显然不是从技术的产物——汽车、药品、被治愈的病人或技术战争的牺牲者当中去探索”。
“由于有些人把技术与它的运用甚至与它的物质产品等同起来,技术的概念方面就被轻视甚至被抹煞。
(奇怪的是,不仅唯心主义哲学家而且实用主义者都忽视技术概念的丰富性,因此,不能指望他们对技术本身所蕴含的科学作出正确的阐明。
)”[16]因此,技术与其物质载体是有联系的,但绝非同一,犹如科学知识与其物质载体——纸张的关系一样。
如果是同一的话,科学不就成了研究纸张或其他物质载体的学问了吗?
!
 
 所以,“技术即劳动资料”的观念,在理论上是站不住脚的,在实践上是十分有害的。
2.“实践性的知识体系”:
自然技术概念上的否定之否定。
马克思指出:
“一切发展,不管其内容如何,都可以看做一系列不同的发展阶段,它们以一个否定另一个的方式彼此联系着。
”[17]自然技术概念、观念上的“技巧”说—“劳动资料”说—“实践性知识体系”说就表现为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发展形式。
初始形式的”技巧”说和对它的否定(“劳动资料”说)构成—对对立面,它们都包含着抽象的片面性,只有克服了这种片面性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即对这两种片面性的对立形式的综合。
“技巧”、“劳动资料”和“实践性知识”是技术的三种不同的存在形式或形态,即主观形式、客观形式和主客化形式(属于k·波普尔的“世界3”)。
这三种形式,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认为是并存的。
但是,从本质或生成上说,劳动资料与其他两种形式之间又存在着因果关系。
正如马克思说的,机器、机车等等劳动资料,“都是物化的智力”;从载体来说,劳动资料只是自然技术的物质载体中的一种(样品、机样、模型、纸张等等也是技术的物质载体),而古代的技巧、技能的载体是人(主要是工匠),现代技术的载体主要是现实的人,其中人的知识和一些技巧、技能既可以通过文字、语言、通讯网络等进行传播和扩散,又可以转移到机器、软盘等物质手段上;从作用和地位来说,“随着大工业的继续发展,创造现实的财富……决定于一般的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或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
”因此,“只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第一次使自然科学为直接的生产过程服务”,“才第一次把物质生产过程变成了科学在生产中的应用——变成运用于实践的科学”。
[18]
普列汉诺夫指出:
“任何现象,发展到底,转化为自己的对立物;但是因为新的,与第一个现象对立的现象,反过来,同样也转化为自己的对立物,所以,发展的第三个阶段与第一个阶段有形式上的类同。
”[19]“实践性知识体系”说所肯定的是曾经被否定过的初始形式的东西,又维持和保存了第二阶段的全部积极内容,并在更高的基础上实现了综合。
因此,技术概念上的演变如其他事物一样,也表现为前进性与回复性的统一——既不是直线,也不是循环,而是螺旋式的上升与波浪式的前进运动。
总之,自然技术概念的发展所表现的是从一种质(或质态)向另一种质(或质态)的变化。
这种由旧到新的变化是一个消灭和生成的过程,即新陈代谢的过程。
当今社会,人类正在迈向信息业社会和知识经济时代,还坚持“技术即劳动资料”或“各种活动手段的总和”说,显然是落后于时代之举。
二
1.马克思的技术范畴。
关于技术是人对世界的“活动方式”的思想,马克思还有一系列的论述。
如他指出:
劳动者和生产资料,“在彼此分离的情况下,只在可能性上是生产因素。
凡是要进行生产,就必须使它们结合起来。
实行这种结合的特殊的方式和方法,使社会结构区分为各个不同的经济时期。
”[21]这里讲的“结合的特殊方式和方法”,除了工艺流程(自然技术)之外,显然还包括组织管理在内的社会技术。
马克思在谈到各个经济时代的区分标志时还指出:
“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或“从工艺上比较各个不同的生产时代”[22]。
马克思强调技术是人对世界的“活动方式”,是“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结合的特殊的方式和方法”,是“怎样生产”或生产“工艺”,而说什么“马克思认为技术即劳动资料”或“各种劳动手段的总和”,显然是一种误解或歪曲。
马克思明确指出:
技术属于知识范畴,“固定资本的发展表明:
一般的社会知识、学问,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从而社会生活过程的条件本身已经是多么大的程度上受到一般知识的控制并根据此种知识而进行改造,不但在知识的形态上,而且作为社会实践的直接器官,作为实际生活过程的直接器官被生产出来。
”[23]这就明确地指出了社会生产力中既有“知识形态”,又有实物形态的物质手段,而且后者是由前者转变的“直接的生产力”。
还指出:
“直接的生产过程……就是知识的运用。
”[24]因此,在工厂里劳动的工人可以“获得某些操作方法的知识”。
[25]马克思还强调指出:
技术知识是“精神生产领域”的产品。
他说:
“一个生产部门,例如铁、煤、机器的生产或建筑业等的劳动生产力的发展——这种发展部分地又可以和精神生产领域内的进步,特别是和自然科学及其应用方面的进步联系在一起。
”[26]恩格斯也将技术发明作为“生产要素”中的一种“精神要素”,即除劳动和资本之外的“第三要素”。
[27]显然,作为“精神要素”和“精神生产”产品的技术,不是指工具、机器等物质设备。
 
 
歌德曾经说过:
“理论是灰色的,而生命之树常青。
”鲜活的生命之流汩汩滔滔,奔腾不息。
随着新事物、新现象的不断涌现,人们的理论思考也必须不断地变更自己的对象和形式,一些理论的争论显得过时、琐屑或不必要,新的社会实践方式的出现需要我们转换思维框架,采取新的视角,寻找新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正面临的问题:
传统知识论是以现实为基础和认识对象的,以发现和掌握客观规律为认识的首要目标。
然而,正当人们为认识的可能性和可靠性争论不休的时候,虚拟出现了,“虚拟使人类第一次真正拥有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虚拟世界;拥有了两个生存平台:
一个是现实的自然平台,一个是虚拟的数字平台。
”虚拟不同于虚构,这是因为“虚拟的东西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它具有真的存在形式和功能,是人们能够感性地感受到的。
”但虚拟又不同于现实,它“又是假的,它只是一种数字化的存在,与被虚拟的对象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确实发生了对于传统框架的真与假的超越,发生了对于传统思维方式和哲学观念的超越”。
(注:
陈志良.虚拟:
人类中介系统的革命[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0(4):
57~63.)究竟应当如何认识和揭示虚拟这种现象呢?
显然从传统的认识框架出发,从现实出发,从现实的客观规定性出发,是无法解释虚拟的,作为“时代精神的思维与认识”(黑格尔)的哲学必须转换视角,把对知识考察的核心从传统的规律的角度转换为数字化平台下的规则。
传统知识论的核心:
规律
传统知识论的核心是规律,《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中对知识的解释是:
知识“是人类认识的成果。
它是在实践的基础上产生又经过实践检验的对客观实际的反映。
人们在日常生活、社会活动和科学研究中所获得的对事物的了解,其中可靠的成分就是知识。
依据反映对象的深刻性和系统性程度,知识可分为生活常识和科学知识。
生活常识是对某些事实的判断和描述。
科学知识是通过一定的科学概念体系来理解和说明事物的知识。
科学知识也有经验的和理论的两种不同水平。
科学知识是全人类认识的结晶,又是人类实践和社会发展的必要的精神条件。
知识与无知相对立。
从无知到有知识,知识由少到多、由浅入深、由片面到全面的不断运动,是人类思维发展的基本过程。
知识的发展表现为在实践基础上不断地由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的深化和扩展。
这种处在辩证运动中的知识具有历史继承性、不可逆性和加速度增长的特点。
”定义涉及到知识的来源、形式、发展规律等等。
从传统知识论框架看,这个定义是比较完备的。
从知识的定义中可以看出传统知识论的核心是规律,无论是“对某些事实的判断和描述”还是对事物的“理解和说明”,其目的都在于认识事物的客观规律,也就是事物固有的,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定性。
人们的认识过程是对真理的无限趋近,反映在知识上就是“在实践基础上不断地由量的积累到质的飞跃的深化和扩展”。
所以,规律是人们认识活动的目的与核心,知识则是对客观规律的不同形式的揭示和描述,表现为认识活动的结果。
知识的核心是客观规律的思想起源于古希腊。
古希腊的苏格拉底通过对概念的探讨,最早确立起“知识是对普遍必然性的本质的把握”这一根本观点。
普遍必然性也就是规律性,苏格拉底最早在知识和规律之间划上了等号,规律由此成为认识的对象和知识的内容。
柏拉图则把世界划分为理念的世界和现实和世界,认为知识是对理念的把握,所以知识是永恒的,意见则是变动不居的。
巴门尼德明确区分了意见和真理,认为“意见”是个别的,随时间、地点、个人而变迁,“知识”则是不变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由此可以看出,传统知识论有两个基本假设:
一是知识是对普遍必然性,也就是规律性把握;二是存在是知识的对象,所以,知识就是对规律的把握和揭示,否则便称不上是知识,这是传统知识观的根本观点,近代认识论就是对这一知识观的继承和发展,只不过在这个方向上人们的思考更进了一步,思考的重心已不再是“知识是什么”,而是“知识是如何可能的”,围绕这个问题产生了近代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争论。
以规律作为知识核心的思想来源于对存在的预设,从这个预设出发,人们就必须解答知识的可能性和可靠性问题。
经验论和唯理论争论的根源就在于传统知识观的第二个基本假设,即存在是知识的对象,这个知识的对象在近代被称为实体,实体是完全独立于人之外的存在。
实体的设定产生了主体与客体的二元对立,即如何保证主体的知识与客体规律一致的问题,为了消弥主客体的二元对立,唯理论者从人的理性出发,经验论者则从个人的经验出发,提出和证明了知识的来源及可能性。
培根是近代经验论的奠基人,他提出人的一切知识都来源于感觉经验,“人若非发狂,一切自然的知识都应求助于感觉”。
笛卡尔作为唯理论的始作者则提出真的知识只能直接或间接地来自我们的“纯粹理智”,他以“我思故我在”为前提推演出整个知识大厦,并最后求助于上帝来保证心灵实体与物质实体的一致和统一。
但是,无论是经验论还是唯理论都不可能正确解答知识的来源和可能性问题,二者在休谟和莱布尼茨那里分别走到了自己逻辑和历史的终点。
休谟声称“至于由感官所发生的那些印象,据我看来,它们的最终原因是人类理性所完全不能解释的。
我们永远不可能确切地断定,那些印象是直接由对象发生的,还是被心灵的创造能力所产生,还是由我们的造物主那里得来的”。
(注:
休谟.人性论[m]:
101.)休谟的“温和的怀疑论”事实上已经异常雄辩地揭示出了经验论所蕴含的内在矛盾,即“经验重复一万遍还是经验”,在一定意义上也否定了关于实体的设定。
莱布尼茨则指出,并非全部知识都来源于“纯粹理智”,只有数学、逻辑和形而上学等科学知识是建立在我们的天赋观念和理智直观的基础上,而自然科学是我们依据充足理由律所建立的事实科学,前者是必然真理,后者只是或然真理,在这里莱布尼茨事实上也否定了人们认识客观规律的可能性。
传统知识论的预设所蕴含的内在矛盾在康德那里最后得到了总爆发,为了解决经验论与唯理论的争论,康德提出用“先天认识形式”来统一“感性杂多”,他说“思维无内容是空的,直观无概念是盲的”,因此“只有当它们联合起来才有知识”,他试图用经验论与唯理论的折衷的办法来解决知识的可能性问题,但最终的结论却是“物自体不可知”,实体依然存在于人的认识之外,难以进入作为主体的人的视野。
与传统哲学不同,马克思从一开始就强调要从实践的、人的维度考察知识,他说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解释世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立场,也就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
(注: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
54.)而改造世界强调的则是人的主体的参与,强调主体与客体的互动,也就是人的能动的实践。
从实践主体尺度出发,抽象的实体消退了,代之而出的是“人的世界”、“对象世界”、“人化自然”,马克思批判了传统哲学的实体观,指出“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对象,就不是对象性的存在物。
……它没有对象性的关系,它的存在就不是对象性的存在”,而“非对象性的存在物是非存在物”,或者说“是一种非现实的、非感性的、只是思想上的即只是虚构出来的存在物,是抽象的东西”。
(注: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
168、169.)对实体的否定使传统知识论丧失了它的本体论依据,在这个前提条件下规律被赋予了新的内涵。
 从马克思的思想中可以归结出:
(1)现实世界是“为我的”,也就是“人化的”,这种为我性表现为人“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的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
(2)人优胜于动物的地方在于人能够在头脑中以表象的方式,也就是观念的方式虚拟现实,这种虚拟可能来自模仿,也可能来自思维自由的构造,但无论如何,“他在用蜂腊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3)以观念方式对现实的虚拟形成了规律,它决定着人们活动的方式和方法。
所以,在马克思的视域中,所谓的“规律”已不是传统理解的对世界的“镜式的映照”,而是作为主体的人对对象在表象及观念中的“表述和构成”,由此知识的核心不是努力去无限地趋近客观存在,相反,世界随着我对对象“表述和构成方式”的变化而无限生成,所以知识论的核心不应当是解释和揭示客观规律,争论于知识的可能性和可靠性问题,而应当从主体出发,从实践的人出发,以规则作为知识论考察的核心,重在说明人类的知识规则是如何演化的,人的世界是如何伴随着知识规则的演化而不断生成的,以及探讨和揭示出最关乎当代人生存的当代知识规则。
任何一个时代只能提出和解决自己时代提出的历史任务,马克思也不例外,他虽然已经洞察到了知识论应当面临的转向,但很多时候他还是在传统意义上使用规律这个概念,这是因为在马克思生活的那个时代,虚拟只是在观念上存在着,它还没有成为现实。
人们在生活中面对的,实际接触到的总是一个现实的世界,这种情况下人们很容易从认识与现实是否符合的角度考虑问题,把知识进步单纯看作是量的积累和对现实的无限趋近。
“人体解剖是认识猴体解剖的一把钥匙”(马克思),历史低级阶段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到历史发展的高级阶段才能得到认识,知识论的核心应当转向知识规则这一点只有在虚拟成为现实以后,也就是赛博空间出现以后才真正得以彰显。
现代知识论的核心:
规则
《数字化生存》的作者尼葛洛庞帝曾经戏言“倘若我们要颁发‘最佳矛盾奖’,那么‘虚拟现实’一词一定榜上有名。
”所谓虚拟现实(virtualreality),是指“由计算机对现实生活中的场景或者环境进行的模拟,而你可以与之进行交互并且在其中进行探索”(注:
个人计算机及因特网词典.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999:
365.)虚拟现实的基础设施是计算机,基本元素是比特(比特是信息的最小单位,或者简单的可以把它想成”0”或”1”),各种软件语言包括虚拟现实技术是技术保障,电脑网络和其他通讯手段是基本的通讯设备。
虚拟现实所存在的空间又被称为赛博空间(cyberspace),也就是电脑——网络空间。
人们通常理解的虚拟现实是对数字化的表述方式和构成方式的总称,尼葛洛庞帝曾把与虚拟现实相对现实世界称为原子世界,也就是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感官所直接感知到的事物和过程,把虚拟现实称为比特构成的世界。
虚拟现实的根本特点在于它超越了传统的“真”于“假”的二元对立,达到了“真”与“假”的现实的统一。
传统上人们习惯于把真与假作为一对辩证统一的范畴看待,但这种统一仅仅是思维中的统一,在现实生活中,对一个事物或过程的判断要么是真,要么是假,要么是部分真部分假,绝对不可能出现亦真亦假的情况。
而虚拟现实则超越了这种对立,在虚拟现实中,真的又是假的,假的又是真的。
你说它是真的,是因为虚拟现实中的客体的确是客观存在的,它们并不像人们主观精神中虚构的客体那样是人们不能用感官直接感知的,相反,它不仅可以被作为个体的人感知,还可以被他人同时地和真切地感受到,“感受如同在真实世界中一般。
你不仅可以在其中活动、移物、转弯、攀梯、玩乐器等等,且更有甚者,所有动作均可随时定格”。
(注:
金枝.虚拟生存[j].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
19.)在虚拟现实中,作为主体的人还可以和虚拟客体发生交互作用,这表明虚拟现实同样是现实的,具有客观实在性。
但是虚拟现实又是假的,这是因为无论虚拟客体多么生动逼真,栩栩如生,能给你带来多么真实和真切的感受,它始终是虚拟的,虚拟的苹果看上去再逼真,“吃”起来再有“味”,还是不能为现实的你解渴充饥。
虚拟现实这种亦真亦假的特性决定了我们从前从现实性出发考虑问题的方式必须实现一个倒转,因为虚拟现实诚然是客观存在的。
但是如果从规律的角度去认识它,无论怎样无限趋近,你还是不可能掌握它,尽管虚拟现实必须借助于现实中的机器设备,从根本上说,它完全来自人类的创造。
虚拟现实是由对事物与关系的数字化表述和构成方式,加上计算机的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实现的。
人类的知识相对于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