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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四重奏鲁迅《祝福》

“虚无”四重奏——重读《祝福》(之二)

彭小燕

内容提要:

《祝福》呈现着一个细腻、复杂的虚无世界:

“我”的暧昧犹疑、消极自供、自欺欺人、无为无奈令人叹憾;鲁四老爷们的抱残守缺、迷信装佯、无所作为激人愤怒;鲁镇人则在“空寂—无聊”的惘惘推动中愉悦地“畅饮”了祥林嫂的血泪人生;苦难祥林嫂本是与所谓的“空虚—无聊”距离最远的,但是,黑色鲁镇的诸多合力将其逼进了“绝望—无靠”的死角,而犹疑、暧昧,见识广的“出门人”如“我”辈也狼狈、无为地阻滞了祥林嫂最后的一线“怀疑—反击”之大勇。

祥林嫂,是死于鲁镇这一“混沌—虚无”的人间世的。

从这个视野里看,《祝福》揭示了“鲁镇人”的某种自我精神痼疾,期待着全体“鲁镇人”的“有所真为”“成其为人”,这至少是驱除鲁镇式苦难、斩断祥林嫂式劫数的一种路径吧。

关键词:

鲁迅;《祝福》;苦难;虚无

如果祥林嫂的死,“这一谋杀案没有真正的被告和凶手,因而全部是被告和凶手”的话,大概不同的解释视野对这一问题的揭示是并不相同的。

对着一个“杀人”“吃人”却并不自知、自觉的“文化—世界”,给予它的种种揭示应该越多越好吧。

此文也试图为一场“没有真正的被告和凶手”的“杀人—吃人”案再探缘由。

在笔者的解释视野里,祥林嫂的“被吃掉”是在一片“虚无—混沌”中完成的。

这一“虚无”世界有四个基本的构成体:

“我”、鲁四老爷、鲁镇人、祥林嫂。

此处的“虚无”是在价值层面上说的,意指一种无真实价值坚守、无真正意义取舍的生存状态。

《祝福》之“我”的暧昧、犹疑,消极自供,所能启示的意味,笔者已专文探讨过,这里不再赘述,仅述其要略。

在我看来,《祝福》之“我”隐喻着时至1924年初鲁迅自我生命的生存危机及其残酷自省。

“我”在祥林嫂、鲁四老爷、鲁镇人面前的矛盾、犹疑传递着“我”对一个苦难世界的似欲关心,但又似不敢、不能关心的隐情,这隐情不仅事关“我”的道义良知、时代责任等等,更事关“我”自身生存价值的有与无,事关“我”如何消解,抑或变异“我”之“无聊—虚无”人生的生存机密。

《祝福》之“我”在自感、自知“无聊—虚无”之际,自欺、欺人,意欲经由“逃避”、“享乐”而达至某种彻底的“遗忘虚无”之境。

1924年的鲁迅,仍然需要藉这样一个“我”来无情地正视、清理他自身不是没有——中国的新型知识分子也远不是没有的消极毒素:

“闭眼人间苦难——耸身一摇——奔向鱼翅——遗忘人间的苦难以及自我生存价值的有无”,即使因此深陷“无聊—虚无”、即使因此孤独自处,那又怎么样呢?

这就很有点无赖气吧。

但是,经此消极咀嚼虚无的《祝福》后,也几乎在同时,鲁迅以《在酒楼上》开辟出另一条积极反击虚无的路径:

《酒楼上》之“我”对吕纬甫式沉沦人生的默默,然而决然的质疑与对峙亮出了未来岁月(1924年初及其之后)里鲁迅本人可能抉择的人生路径——但这是后话了。

按之今日,《祝福》之“我”所塑成的“有知”者的此种消极状态不是仍然很有一点儿意味深长么?

需要重申一句的是,我们看到,在苦难祥林嫂栖身其间的整个世界里,一个或许可以对之断然关心,乃至必须对之关心,并且为之谋求改变的生存主体“我”,就这样令人失望地显出了一副自甘虚无无为——对自我生存的无聊境遇、对祥林嫂的悲苦人生、对鲁镇人的混沌命运、对鲁四老爷的陈腐、无为都不想有所深究、有所作为了——的消极面目。

我以为,这正是祥林嫂之死的深度原因之一。

与此相关的话题在讨论祥林嫂的命运时还会再论。

一般地看,《祝福》中的鲁四老爷绝非大奸大恶之人,跟《明天》、《长明灯》、《离婚》等小说中的实力派威权人物一样,他也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实力派威权人物。

这种威权者的明显劣性,也像我们时常说到的那样平庸和普通:

守旧,迷信,贱视寡妇,对祥林嫂是冷漠,不关心的(但我们能够说,关心祥林嫂是他的义务吗?

如果是——我们又将如何去言说他的这一义务呢?

),他主政的那个家最后解雇了木木讷讷的祥林嫂,对祥林嫂的悲惨结局是负有直接责任的。

(可谁家会一直雇请一个平时木讷,祝福时节却依照某种约定俗成的礼俗又不能真派上用场的女佣?

)诚然,祥林嫂死在除夕之夜,鲁四老爷因此断言她的谬种性,但他也不过是说出了一句正当其时的鲁镇人都会认可的断语而已——谁愿意在祝福时节听闻一个人死了的消息呢。

在这个过程里,可以说,鲁四老爷以及他的家人并不比同等情形下的任何一个威权之家做得更过分,鲁四老爷一家对待祥林嫂的态度代表的正是社会的主流风尚:

谈不上更恶,也没有更好。

“祥林嫂之死是一个文化的悲剧”“祥林嫂之‘被吃’恰恰是人们以最无可辩驳的理性行动相互作用的结果,具有最合理的形式。

”笔者并不完全赞同这样的说法,不过,这一思路倒是在某种程度上佐证了我此处对于鲁四老爷及其家庭对待祥林嫂的言行态度的评述。

那么,在祥林嫂凄凉死亡的那个“鲁镇”里,这位严正、肃然的“讲理学”的老监生鲁四老爷,真的就没有任何的“恶”性了吗?

恰恰相反,我以为,他的身心中毫不自知地隐藏着人性的极恶与极腐——他是在一种精神上的“混沌—虚无”中言语行事的,在这个状态里他伤害了他人,会不以为然,当伤害最终波及自己时,他也就只能认栽。

在根本上,他自身是无所作为的,湮没在他自以为有效存在的一套混沌不清的生存教条、文化烟雾里,其言行都非关自我身心真诚的精神欲求,鲁四老爷的生命其实是深陷在一种精神的死亡之中的。

作为鲁镇的头面人物、主政者,鲁四老爷的无所作为、“虚无—混沌”首先呈现为他其实是一个没有真实的精神自我的人。

这位老监生真的信奉所谓的理学吗?

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壽”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

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

鲁迅笔下的这段文字貌似宣告了鲁四老爷似守持儒理、亦似服膺道家的两栖像,但这绝不能说鲁四老爷通融了中国的堂堂二大教,他这不过是混沌其事而已。

从这段文字里人们足以感到:

无论儒、无论道,鲁四老爷其实都是无所用其真心的。

所谓的“道”:

是“道家”而“道教”之后,又等而下之后,只剩下一个古旧的“寿”字了——也就是,只剩下一个活得长久些,指向了一个生命最物质、最原始的一端。

而“事理通达心气和平”,不过是一句广为流布的理学符咒,就像某某“主义一定会实现”一样的普遍。

更遗憾的是一副对联也只剩下了半对。

再去案头一翻,所见的三部书就有“似乎未必完全的”。

不必多说了,这本该常常更新主人之文化、之知识的书房是一个并不被主人看重,甚至是一个其主人并不长来的地方——否则,新年来临之际,隆重祝福时节,堂堂书房何以寂寞、败落如此呢?

可以想见的是,这位讲理学的老监生看似颇有文化觉悟,动辄大骂“新党”,可他自身的文化素养不过是一堆随波逐流、烂七八糟的理论教条、文化唾沫而已,他根本没有一个识字者应该有的真正独立的“精神—文化”自我。

这就难怪了,这位讲理学的老监生在历史巨变之后所大骂的“新党”竟然还是那改良、保皇的康有为们,而不是极有可能欢呼、甚至参与了颠覆满清皇朝的辛亥事变的“新党”如“我”辈。

其次,鲁四老爷的虚无、无为表现在:

他自以为信奉的那套文化教条在其真实的生活里不仅对人不利,于己也一样不祥——换句话说,他那混混沌沌、不清不楚的文化逻辑不仅会伤害它人,也会伤及自己,他那套逻辑在拒绝保护人、保护他人的同时,也一样保护不了他自己,因而整个儿是一个损人亦会毁己的毒性文化。

一个个活人在精神上无所真心、混沌其事之后,剩下的必然就是对物质性利益的高度关注了。

鲁四老爷对自身的家庭利益就是极为敏感的。

但是,对祥林嫂的第一次雇请就极大地冲击到他的文化教条——这位确实不错的女佣,如果不是寡妇的话那该多完美啊。

(安全、廉价的农民工们,如果不带来留守儿童、血汗工厂、欠薪索讨、春运拥挤等等不祥之问题的话,那该多美好啊。

)尽管如此,祥林嫂还是凭藉其“模样还周正”“安分耐劳”“整天的做”“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这一系列会给鲁家带来实利的优势被鲁四太太留下了。

鲁四老爷也就认可,他貌似信奉的“文化教条”在生活中就是这样混沌其行的,身为寡妇的祥林嫂不那么配合地让鲁四老爷凭附其间的文化烟雾看上去并不美丽。

进一步的问题在于,贱视祥林嫂而又可以雇佣她,这诚然伤害的是祥林嫂,但还没有实际性地侵害到鲁家的利益。

但是,祥林嫂婆婆的出现,以及随之而来的“抢人”事件,当然首先伤害的还是祥林嫂,但是,殃及鲁家那也是无疑的。

第一,影响了鲁家的威望声誉,诚如鲁四太太所直说的:

“大家看了成个什么样子?

你拿我们家里开玩笑么?

”其次,鲁家的利益也大受影响,短期的是当天的中饭只好自己做,长期的是再也请不到祥林嫂那样好的女工了。

对此,抱残守缺、不思进取、缺乏文化想象力的鲁四老爷能够怎么样呢?

——他不过是无所作为而已!

一个活人的本能情绪也让他感到了这种事情的荒谬:

“可恶!

”但是又“然而”——“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话可说呢。

”是的,鲁四老爷认领的那点可怜的文化烟雾让他就只能这样认栽,他根本没有一个真实的人的思考能力,以便能让他自己偶尔也想那么一想:

凭什么一个死了丈夫的成年女人的行踪去向要由她婆婆来定夺?

人是牲口是奴隶是财产吗?

去向生死可以由他人随意定夺的吗?

死了丈夫的媳妇就是婆婆手里可以随意处置的一个东西吗?

乃至,他——堂堂的鲁四老爷不是据说颇识字、很有文化的吗?

他难道就不能根据眼前的实际情况思虑一下——自家利益的无端被损,周正、勤劳如祥林嫂也同时被损害——从而,生出点有人味儿的新想法、新思路来吗?

——这婆婆宰制媳妇的天条实在是不好的,大可以变那么一下子!

为什么不可以变?

所谓“理学”不就是从孔孟先人那里变异而出的么?

哦,虽时至20世纪,这样一种人脑完全可以一想的问题,却无法进入陈腐衰朽,在精神上混沌不清地驯服于文化教条的鲁四老爷的头颅里去。

他貌似驯服其间的文化烟雾,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洞硬壳,其中根本没有人的位置,没有对人的关心——必然的是:

没有对他人如祥林嫂的关心,也同样没法保证鲁四老爷及其族群利益的不被侵害,直至损毁。

问题还有另一面:

究竟是谁、究竟是何物允许了这样一种鲁四式的老旧人物来主政鲁镇的呢?

尤其是,自认为“新党”“海归”的“我”在鲁四老爷的面前居然也那样的畏畏缩缩,进退其间老鼠一般的小心谨慎?

这令人深思的问题在《祝福》中没有直接的答案,但它恐怕至今仍在追问着你我的灵魂。

而鲁迅最终是提供了某种对抗鲁四老爷及其寄生的“鲁镇文化”的生命利器的——这当然,也是后话了。

我们还能看到,貌似驯服于某些文化教条的鲁四老爷归根结蒂最在乎的是他的家族利益,为此,他可以在其自身的逻辑内把对文化教条的恪守底线一降再降,直到最后一线——也就是直到再降的话预计会极大地危及他家族的利益、置家族利益于险境的那时候。

祥林嫂第二次守寡,依鲁四老爷驯服其中的文化教条,那可是相当的不祥了。

但是,“四婶起初还踌蹰,待到听完她自已的话,眼圈就有些红了。

她想了一想,便教拿圆篮和铺盖到下房去。

”似乎,鲁四太太是因为可怜祥林嫂而再次收留了她。

但那“想了一想”,想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别的,不过是“鉴于向来雇用女工之难”!

若真是因为可怜祥林嫂而收留了她,则决不会在这可怜的人刚来两、三天之际就出现了这种情形:

“主人们就觉得她手脚已没有先前一样灵活,记性也坏得多,死尸似的脸上又整日没有笑影,四婶的口气上,已颇有些不满了。

”再次丧夫,又兼失子,孤苦伶仃、满心伤痛,几近绝望的祥林嫂被要求在鲁家做事要灵活、记性好、微笑服务,我们已经没有理由相信鲁四太太、鲁四老爷留下祥林嫂不是因为他们家希望有好的女工,而是因为他们觉得祥林嫂可怜。

留下祥林嫂,指望她仍如从前是一个好女工,这是利益考量。

而不让祥林嫂“沾手”“祭祀时侯”的“一切饭菜”,则因为更巨大的利益考量。

深层逻辑是一致的。

“祝福”“祭祀”是要“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

”此种关联未来的事情,那当然万不可冒险,不能让不祥之人沾手的——无论是祥林嫂,还是祥森嫂。

即使这不祥的人已经诚心赎罪去庙里捐了门槛,那也是万万不可冒险饶恕的事。

可以说,是巨大的利益顾忌让鲁家始终牢牢地把再寡的祥林嫂划定在“败坏风俗”、“不干不净”、不利纲纪的区域内,不容其有翻身的生机。

他们要的是家族利益的“全险”、万无一失,就这样,倾尽了全力本以为可以一展眉头,再图“新生”,或许,从此还满可以再做一个灵活、记性好、笑容多的女工的祥林嫂,在鲁家没有得到“新生”的契机——毕竟,一个好女工(何况,在鲁家人眼里如今的祥林嫂已经是不怎么好的女工了)的小利益怎么能跟整个家族未来的好运气相比呢!

再说啦,后面排着队等着面试的各色女工有的是,像先前的祥林嫂一样周正、能干的也还会有的!

祥林嫂倾尽全力的捐门槛之不被认可那是当然的啊!

但对于我们可怜的祥林嫂而言,恐惧又兼无望,如此状态的女工,是更不可能让主人们满意了。

“祥林嫂怎么这样了?

倒不如那时不留她。

”四婶有时当面就这样说,似乎是警告她。

有这话在,你还能想象鲁家人对祥林嫂的可怜、同情吗?

原本就孤单、无望的祥林嫂在鲁家做了数年女工之后,老态急出。

但鲁家没有人——无论是有文化的老监生鲁四老爷,还是无文化的听从丈夫意旨的鲁太太——关心祥林嫂作为一个人的绝望、痛苦状态。

鲁家人对祥林嫂这位曾经的“好女工”,感到越来越失望,直至无望:

“他们于是想打发她走了,教她回到卫老婆子那里去。

”请注意,这里小说用的是“他们”,是应该首先包括鲁四老爷在内的鲁家人,而并非在家庭琐事中往往可以揣测丈夫的意思私自做主的鲁四太太一人。

更重要的是,正是在祥林嫂不仅仅不祥,而且几乎失去可用价值的时候,鲁家让祥林嫂走人了,隐含的意思在:

不祥,如果还有可用价值那还是可留的,不祥,而且日渐丧失了可用价值,那就走人吧。

这里,家族利益的考量仍然是最关键的——我以为。

在家族利益面前,以鲁四老爷为主政首脑的鲁镇上层人眼里没有人的位置,不关心人的命运。

祥林嫂的厄运其实是在这一逻辑下注定的。

但这种旨在一己利益而逼死他人的文化烟雾弹,在根本上不过是一种精神装佯,这种虚妄、荒诞的精神装佯,是不可能真正地给鲁家人、鲁镇人带来什么好运气的,真实的是,能逼死祥林嫂的文化烟雾弹,同时也是可以逼向鲁镇世界的任何人,逼毁整个鲁镇世界的!

依照这种装佯的,没有真实的人性、人的想象力做基础的理论教条、文化烟雾,如何能够保证自身同样作为一个人,家族做为一种人的世代繁衍的种种利益呢?

“祝福”“祭祀”祈求来年好运,这种事本来就虚妄荒诞——犹如唱红歌指望所谓的“盛世”再临一般;而体谅一个女工的苦衷,不在她的伤口上加盐、搁刀,给她以走向“新生”的温暖、机遇,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利益呢:

既是给绝望中的人以出路,更是立即就能得到一种硬梆梆的实利——不是吗?

给以希望,祥林嫂依然还会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好女工:

“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她给鲁家带来的会是完全可以期许的实实在在的,而非妄想中的利益的啊。

这一层,鲁四太太想不到,据说识字的有文化的鲁四老爷也想不到,他不仅仅是冷酷,他的无所作为,欠缺文化想象力,使得他在试图确保自身利益的路子上也不过是一个盲目混沌者:

逼死了他人,也为自己的未来埋下了祸根——谁能说祥林嫂在“祝福时节的死亡”不是给“鲁镇世界”发出的一声恶毒诅咒呢?

细心的读者从小说的最后一段里是完全可以读出这种信息的:

如此鲁镇根本就不配得到祝福!

有着鲁四老爷这种虚无不义、无所作为的主政者,鲁镇的命运实在是令人堪忧的!

祥林嫂是《祝福》的高峰、亮点,留待最后讨论,接着先讨论鲁镇人。

从一般的道德意义上看,在苦难祥林嫂的身旁,如果说鲁四老爷及其家人并非什么大恶巨奸,那么,鲁镇人就更没有什么特别的恶处了。

祥林嫂的悲惨故事,毕竟是让鲁镇人流过眼泪的,当然,人们也拿她做话题开开玩笑,解解闷儿,可是,这些东西究竟在什么意义上算得上是一种恶呢?

在一般道德意义上讨论其恶性,认知价值并不大——我以为。

而鲁迅的惊人也正在这里,“于无声处听惊雷”,如果他不是写出了庸庸鲁镇人在波浪不惊中的大“恶性”的话,他至少是对这一“恶性”做了充分的文本暗示的。

对于这“暗示”研究者已有过深刻的领会:

简言之,鲁镇众人从祥林嫂的痛苦和悲哀中得到的不是伦理的,而是审美的满足和快感。

“看客”现象的实质正是把实际生活过程艺术化,把理应引起正常伦理情感的自然反应扭曲为一种审美的反应。

在“看客效应”中,除自身以外的任何痛苦和灾难都能成为一种赏心悦目的对象和体验。

我们知道,“看客”现象的症结并不主要在于人们由于缺乏现代觉醒所特有的愚昧、麻木及感觉思维的迟钝,而恰恰在于对不幸的兴趣和对痛苦的敏感,别人的不幸和痛苦成为他们用来慰藉乃至娱乐自己的东西。

我以为,这种观念机制就是以庸俗化的道家思想为主体内涵的道教信仰,它就是“看客”的哲学!

李泽厚曾把中国智慧的特征概括为“血缘根基、实用理性、乐感文化、天人合一”,认为它以美学而非宗教为哲学的顶峰和人生最高境界,特别注意精神的愉悦,甚至连孔子的最高理想都是“吾与点也”的审美境界。

其典型代表自然是庄子哲学。

这种不讲修齐治平而只以实现个体人格、满足其身心愉悦为主要追求的审美人格,乃是造就既“区别于认识和思辨理性,也区别于事功、道德和实践理性,又不同于脱离感性世界的绝对精神(宗教)”的道教式人生态度的原因,“它即世间而超世间,超感性而不离感性;它到达的制高点是乐观积极并不神秘而与大自然相合一的愉快。

这便是孔学、庄子与禅宗的相互交通之处。

”不过这种孔庄禅的审美情结在鲁迅的“吃人”寓言中却失去了以上引文中的美丽,变得狰狞可怖。

……也正是这种在现实的人际关系和日常生活中寻求审美满足的含混价值取向,才塑造了表面上麻木、混沌实际上精明、残忍的情感与行为方式。

它使得人不仅可以欣赏喜剧、悲剧,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欣赏丑恶、残忍。

鲁迅针对林语堂所提倡的道教式人生情趣曾指出:

“这‘玩玩笑笑,寻开心’,就是开开中国许多古怪现象的锁的钥匙。

”同样,它也是解开造成并赏玩祥林嫂不幸的“鲁镇文化”和“看客”现象之锁的一把钥匙。

此处的长篇幅征引是不得不的,其意义则可以仔细地分析如下。

首先,非常惊人的是,引文第一段明确指出鲁镇人“从祥林嫂的痛苦和悲哀中得到的不

是伦理的,而是审美的满足和快感。

”这里触及的是一个堪称重大的哲学话题,对此,后文再作详解。

接下来的两段引文指认了所谓“审美的满足和快感”隐藏的残酷实质:

“除自身以外的任何痛苦和灾难都能成为一种赏心悦目的对象和体验。

”这就初步指认出鲁镇人的其实极恶!

令人惊讶的是,作者高远东径直指出了这一顽症的东方式病根:

“以庸俗化的道家思想为主体内涵的道教信仰,它就是‘看客’的哲学!

”这的确令人叹服——但其实,不只东方人,不只中国人有这种精神顽症的。

克尔凯廓尔(S.Kierkegaard)的哲学尤其表明了这是人类生活中普遍存在的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的精神顽症,而鲁迅估计是第一个运笔触及这一精神顽症的中国写手。

在阐释克尔凯廓尔的相关哲学议题之前,不妨先看下面的引文:

吉开迦尔(即克尔凯廓尔——笔者)是丹麦的忧郁的人,他的作品,总是带着悲愤。

不过其中也有很有趣味的,我看见了这样的几句——

“戏场里失了火。

丑角站在戏台前,来通知了看客。

大家以为这是丑角的笑话,喝采了。

丑角又通知说是火灾。

但大家越加哄笑,喝采了。

我想,人世是要完结在当作笑话的开心的人们的大家欢迎之中的罢。

不过我的所以觉得有趣的,并不专在本文,是在由此想到了帮闲们的伎俩。

帮闲,在最忙的时候就是帮忙,倘若主子忙于行凶作恶,那自然也就是帮凶。

但他的帮法,是在血案中而没有血迹,也没有血腥气的。

当没有这样的事件时,那就七日一报,十日一谈,收罗废料,装进读者的脑子里去,看过一年半载,就满脑都是某阔人如何摸牌,某明星如何打嚏的典故。

开心是自然也开心的。

但是,人世却也要完结在这些欢迎开心的开心的人们之中的罢。

这是1933年即52岁的鲁迅写下的文字,看来,鲁迅与克尔凯廓尔的内在联系的确是非同小可的,此处鲁迅所引克尔凯廓尔的原文出自克氏早期的重要作品《或此或彼》,鲁迅引其文字最终强调的是:

某类文化帮闲们“是在血案中而没有血迹,也没有血腥气的。

”这结论与克氏原文的意旨其实是十分接近的,新版中文《或此或彼》的相关译文如下:

在一家剧院,碰巧后台起火了。

小丑出来对观众讲话。

他们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并鼓起掌来。

他又告诉他们,他们依然欢闹不止。

我想,这是世界将被毁灭的方式——在才子们和小丑们普遍的欢闹声之中……。

“世界将被毁灭的方式”,仅就用词而言,此处的译文比鲁迅当年摘引的文字更其剧烈、断然。

但这远非关键,关键是,鲁迅也罢,克尔凯廓尔也罢,他们都在强调一种在“玩玩笑笑,寻开心”之中,在消遣、娱乐之中,一任世界破败、毁灭的人的生存状态。

至此,把这一状态与鲁镇人欣赏、娱乐祥林嫂之悲苦的行状联系起来已经不那么难了吧?

但有两点尤为值得注意。

其一,如前所述,高远东说:

“鲁镇众人从祥林嫂的痛苦和悲哀中得到的不是伦理的,而是审美的满足和快感。

”他并指出这种心理机制是与“庸俗化的中国道教”文化相联系的,进而,他认为李泽厚还把这种以审美为核心志趣、直至最高境界的“中国智慧”作为“孔学、庄子与禅宗的相互交通之处”而予以褒扬,但他自己看到的却是“这种孔庄禅的审美情结在鲁迅的‘吃人’寓言中却失去了以上引文中的美丽,变得狰狞可怖。

”估计1988年写下这些文字的高远东,还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克尔凯廓尔哲学的核心内容之一,便是他有名的“生存三状态说”,或是“生存三境界说”,即审美(唯美)的、伦理的和宗教(信仰)的,而高扬中国文化之审美大智慧的李泽厚先生恐怕就更是不晓得克氏哲学的相关内涵了。

前文中鲁迅所引的克氏之文正是出于《或此或彼》(上部),也正是在此书中,克尔凯廓尔集中表达了他的“审美人生境状说”。

看来,在文字海洋里偶然、必然溅起的浪花之间,还自有某种值得你我留心、追问、记忆、沉思的精神信息在。

那么,这种种陈说之间究竟可能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

其二,这一切跟《祝福》中的鲁镇人又究竟有何联系呢?

它们又能为你我言说鲁镇人提供何种透视利器呢?

解决这两个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对克尔凯廓尔“生存三状态说”的理解。

实话说,我还没有发现国内学者在这方面所能提供的启示,这估计是我的眼界所限,手边的几种关于克尔凯廓尔的中文译书对相关问题的解释也呈现出某种乱象,那么,只好凭自己的判断,再加精读《或此或彼》尝试着进行阐释了。

东方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克尔凯戈尔入门》为理解《或此或彼》提供了某种启发。

在该书的85页有两幅小漫画,其中的一副漫画中标着一问题:

“有事可干吗?

”漫画显示了众人(三个人)之几乎一致的回答:

“没有”。

同页中,又有这样的引文:

“无聊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这种历史可以追溯到世界的初始。

”84页又有如此的文字“无聊实际上是绝望的一种显现”。

无事可干,即无聊,无聊的背后是绝望——无论做什么最终都没什么真正的意趣,最终不过是一个厌倦。

但这些话大体还居留在行为解释、心理挖掘的层面上,其正宗的哲学界定则是“生存的虚无状态”——实质性内核则是:

活着,却没有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可做。

这种思路其实是蕴涵着对于《或此或彼》(上)的某种穿透性理解的。

《或此或彼》之《诗篇》开首就引诗如下:

伟大,知识,名望

友谊,快乐与财富,

都不过是风,是烟;

最好是说,全都是虚无。

看来,生存的虚无一开始就是克尔凯廓尔运思的关键,但对于此处的我们而言,还要弄清楚生存的虚无跟所谓“审美的”生存境状究竟是何种关系。

克尔凯廓尔明告我们《或此或彼》的上部“包含对一种审美的生存观的多方面探讨。

”那么,我们有理由认为这里的虚无指认是跟所谓“审美的”生存境状是深有联系的。

类似的话语还有:

将会发生什么?

未来将带来什么?

我不知道,我毫无预感。

当一只蜘蛛把自己从一个固定的点往下抛进自己结的网中时,它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它在其中找不到任何立足点,而它却劳累过度。

我的情形也与它一样;我面前仍是一片空荡荡的虚空,我却被自己身后的一个结果推动着。

这种生活周而复始,令人惊骇,不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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